“我也是听人说的,不过应该是真的。”李彦归满脸八卦的神色。
龙钱在这二人一唱一和的时候左右一瞄,就见旁边的几桌人果真也都竖起了耳朵,显然对这些事也很好奇。
“不会是以讹传讹吧?发现点儿血迹就说是死了人,没准儿是哪家杀鸡宰猪呢?”周泽半是好奇半是不信地道。
“嗨,我骗你干什么啊。”李彦归不满地瞪大眼睛,“不信你找人问问。”
恰在这时,那年轻龟公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过来,手里的酒菜刚一放下,就被周泽一把拉住。
“我这朋友说今天早上这巷子口死人了,是不是真的啊?”周泽的声音压得极低,但只要刚刚听到过他和李彦归说话的人都能猜出他问得是什么。
那年轻龟公神色明显一僵,但很快掩饰过去,状似自然地道:“那小的哪儿知道啊,小的整天待在这红袖招里,对这些事儿是真的不了解。”
李彦归抛给他一粒银稞子,催促道:“爷几个就是好奇,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就是,那老鸨子若找你麻烦,自有爷几个顶着。”
龟公急忙把银稞子收进怀里,笑得更加谄媚真诚,凑近几人,压低声音道:“几位爷问小的真是问对了,小的今儿早上出门倒夜香时,确实见到巷子口那儿有一摊血迹,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红色的灯笼照的,但是一闻见那股血腥味儿,我就知道那肯定是血了。”
“啧,只是血迹的话,还是不能说那死人了啊。”周泽挑着眉毛,还是一副怀疑的态度。
“这位爷别急啊。”那龟公神秘一笑,低声道:“小的村里养着不少鸡鸭猪牛之类的,小的也见人宰过不少,别的不敢说,那血腥味到底是人的还是牲畜的决计分得出来。”
“那到底是人还是牲口你倒是说啊。”李彦归一副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的焦躁样子。
“小的敢跟几位爷保证,那绝对是人血。”他说这话时声音压得极低,后怕中还夹着几丝兴奋。
“嘶——”几人齐齐吸了口气,眼神却更加激动起来,“这死了人,你们又离那巷口这么近,竟然都没发现吗?”
“哎呦,可不敢乱说,小的只是发现了血迹,可没看见尸体什么的。”龟公摆了摆手,有些紧张地左右看看,见也就附近几桌的客人好奇,神色放松了些。
“我懂我懂。”李彦归露出个心领神会的神色,“假设,假设是死人了,你觉得……可能是谁干的?”
那龟公从早上发现到现在也没什么人倾诉,也是憋得狠了,此时见大家都好奇,便小小声地说:“我猜呀,是对面翠红楼的小红干的。”
听到这名字的一瞬间,几人对视一眼,都知道这小红估计和这事儿没什么关系的,但是做戏做到底,还是不得不假装好奇地问道:“这小红是谁啊?”
“哎呦,要说这小红,几年前也是翠红楼的角儿啊,虽然不是花魁娘子,但是长得好看又泼辣,追捧她的人也是不少啊。”年轻龟公露出回忆的神色,“可是在她最红的那年,她硬是要嫁给一个穷酸书生,为了让老鸨放人,在自己脸上划了老长一刀。”
“这小红倒也是个烈性女子。”凌玉烟目露动容,不由感慨出声。
“哎,谁说不是呢?”那龟公口气,“可惜她识人却不大清,那书生又哪里是真的喜欢一个青楼女子呢?不过是贪图她的美貌和那点子卖身银子罢了,等她毁了容貌,银子也大都用来赎身之后,那书生就也不大看得上她了。”
“啧,亏他还是个读书人。”阮茗葭啐了一口,面露不屑。
“若那书生直接避而不见倒还好,小红还有几分银钱傍身,接点儿绣活未必过不下去,可惜那书生就是要榨干小红身上的最后一滴血,好言好语地把人带回了家,却联合村人把她绑了,拿了她的银子不说,还每天逼她干活儿,动辄打骂毫不手软。”
说到激动处,龟公的声音不由大了起来引得旁边的客人纷纷看过来。
“要说这小红姑娘,真真是个人物,她百般忍耐,总算等得一个机会,放了把大火,自己趁乱逃了出来,可是这大仇虽然报了,她却也无路可去,只得回了翠红楼,那老鸨也是念旧情,留她做了个厨娘。”
这龟公到确实有几分说书的天赋,一段故事跌宕起伏,让人忍不住为这位小红姑娘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