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能而已。”龙钱平静道:“从这次的事来看,这‘南少爷’是有意针对天波府,而且与七杀阁关系密切,既然如此,他肯定不会往没有天波府驻地的地方去,但是若真想对天波府造成影响,相比较在外围捣乱,直接去云京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我觉得位于月霞城到云京之间的月山县还是有些可能的。”
魏统领敲着桌子,听龙钱这一番分析后,也点了点头:“这样说来也有几分道理,毕竟他出手的次数越多,就越容易暴露,只不过这月山县并不若月霞城这般繁华,从月霞城往云京也不一定非要路过这月山县,他为何要从这月山县往云京去?”
龙钱笑了笑,突然问道:“据小子所知,天波府虽然号称在全国三十三道下所有重要城县都有驻地,但实际上也分个轻重缓急,如月霞城这般贸易往来的重镇自有魏统领这样的一流高手坐镇,如月山县那般地方,即使有天波府驻地,也远不及月霞城这边人手充足吧?”
魏统领哈哈一笑,也不觉得他失礼,反而知道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这个‘南少爷’是故意寻那天波府势力较弱之地?”
“对,依小子之见,‘南少爷’若真要对天波府不利,重头戏肯定会落在云京,如此去云京的一路上,除了启用些如红袖招这般早有布置的地方,就是寻那天波府照应不足之处,伺机制造些麻烦。
俗话说‘星火燎原’,‘南少爷’这番举动于他而言不过顺手为之,却可使天波府多年积累的声誉有‘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之危。”龙钱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谈吐与之前相比也大有不同,令人暗自敬服的同时,也不由生起些警惕。
但是与发现龙钱前后表现大不相同后神色复杂的蒋斌不同,魏统领对他反而更加赞赏几分:“既然如此,那你尽管照你的想法行事,一会儿我给你一件信物,此后无论你往何处去,但凡有天波府的地方,尽可去找些得用之人。”
龙钱一听这话,连忙道谢,魏统领对他这番信任也确实是意外之喜了。
魏统领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又将月山城之事与他细细道来,末了道:“……大略就是如此了,小龙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
龙钱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道:“魏统领,小子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若要飞鸽告知各地红袖招一事的前因后果,还请把小子破了那‘南少爷’之局的事传扬出去,而且只说是小子暗器手法出众,机缘巧合破局就是。”
魏统领挑了挑眉,旋即明白过来:“你这是要以身为饵,引那‘南少爷’上钩?”
龙钱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此番红袖招之事,‘南少爷’虽把自己择了个干净,但少说两年的暗子说没就没,还半点成效都不见,若是小子我,肯定是不会甘心的。
而且小子自诩有几分小聪明,以己度人,便觉像我一般之人大抵都有个毛病,老觉着自己智计无双,所以最瞧不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若是一个智计相当之人破了我布好的局,我还会有几分惺惺相惜,若是那等莽夫凭着运气好乱了我的局,我却是要气急败坏的。”
魏统领被他的话逗得笑起来,似乎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爽朗道:“便如你所言,照着这方向宣传一番就是。”
他说完,便拿起笔迅速写下一封信,连带着一枚铁铸的腰牌一起交给龙钱。
龙钱接过,这腰牌不过成人半个手掌大小,铸造得颇为精巧细致,背面是同天波府的牌匾一模一样的三个字,只不过是竖着的,正面则是客卿二字,这让龙钱微微有些愣神。
正在龙钱愣神之际,就听魏统领出言解释道:“天波府素来有客卿制度,而且客卿腰牌分金银铜铁四种,其中铁腰牌便是给小龙你这种与天波府交好,但不必履行任何责任的江湖朋友的。”
龙钱抬头正要道谢,就见魏统领又摆了摆手,有些歉意地道:“你可不必谢我,此番你追查‘南少爷’之事,是为我天波府出力,本来给你银腰牌都不过分,但是其余几种腰牌都需在一定程度上听天波府调遣,我虽对天波府的兄弟们有信心,但未免你遇到一两个不识大局之人时失了先机,还是只给你不能调遣太多天波府弟子,却也不受天波府命令的铁腰牌为妙,你可不要嫌弃。”
龙钱听了,却是颇有些感动:“魏统领思虑周全,且都是为小子考量,小子哪会嫌弃这腰牌。”
魏统领笑了笑,又指了指他手中的信:“为了弥补这一点,我便写了这封信,我在天波府内好歹也认识不少兄弟,你若当真有什么重大发现,需天波府全力配合,便拿这封信与当地统领看,想是会有些帮助。”
龙钱闻言心中一暖,他这次打着追查‘南少爷’的旗号往云京去,实际上却还是私心里想找七杀阁的麻烦,哪有魏统领说得那般大公无私,就算魏统领那样说也存着些烦他帮忙的心思,他却是要领情的。
一如五年前一般,无论有意无意,天波府总是帮了龙钱的。
龙钱最后郑重道了声谢,便和李彦归等人一道告辞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