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克大人，谢谢您。”过了很久，獭狸终于恢复平静，“刚才是我失态了。”

“没事。”叶克松开抱着獭狸的胳膊，回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聊点开心的事情吧。”

“无妨，我还是继续说下去吧，”獭狸说，“毕竟你们就是为此而来的。”

和关清交换了一下颜色，叶克点点头，“别勉强。”

“嗯，”獭狸再次看向流泪的树，“我当时完全被吓傻了，错失救出她的机会，等我终于战胜心里的恐惧，将她拉出火海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必须带着她奔波——一个假装当地居民的外地妖怪和一个应该被火烧死的恶魔，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会遭到追捕，在逃了一段时间以后，我意识到这不是长久之计。”

“也是难为你了。”关清低头说道。

“于是在一个夜晚，我做出一个决定。”獭狸说，“我要报复他们。在这片土地上一直有白虹的传言，但一直以来都只是个传言，我决定让他们接下来都在恐慌中生活下去——伪装成白虹。”

“你能在雾气中用幻觉迷惑对方，白雾和白龙都是由此而来。”叶克考虑应该怎么去表达才不至于太直接，“但干枯的作物和...受到影响的妖怪，幻觉是无法掩饰的吧。”

獭狸有一会儿没有说话，他多次看着流泪的树，最后问道，“叶克大人，您是站在我这边的吗？”

关清看着叶克，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啊，他心想。

“我...”叶克一时语塞。

是啊，该怎么回答呢？如果说帮助獭狸对付白虹地区的妖怪，那自己自然是站在他对立面的，可事实上，自己从心底希望獭狸能从过去的牵绊中走出来，不要再继续下去。

“按照你刚才说的，你们应该有一段相依为命的经历，”叶克站起身，走到树旁，再次伸出手触碰流泪的地方，“她最后离去的时候，有说些什么吗？”

“她...”獭狸叹了口气，“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离开了。”

“...抱歉，”叶克感觉自己手掌下流泪的树似乎哭的更厉害了。

“没事，”獭狸摇摇头，“如果是叶克大人，我愿意相信。你们要的答案...就在这里。”獭狸话音刚落，刚才和屏障一样包裹着泪之树的雾气消失了，视线所及之处逐渐变得开阔，随着周边的一切变得清晰，叶克和关清倒抽了一口冷气。

泪之树后方，成堆被收割的稻谷一摞摞放在地上，几乎占据了视野里能触及的所有空地，谷堆之间留下一条一条并不整齐的通道，稻谷的数量之多让叶克都不敢想象这是积攒了多少年才完成到现在的程度，仔细看，似乎有很多身影在通道中来来回回的走动。

叶克心里似乎想到什么，不过不敢确定，关清也站起身，皱着眉望向前方。

“那是什么。”关清先打破了沉默。

“往前走几步能看的更清楚一些。”獭狸边说边朝着谷堆走去，叶克与关清紧跟着他。

“这...”关清走的越近眉头索得越紧，最后他干脆停下了脚步，像是不忍心一样的转过身去，“叶克，你自己去吧。”

叶克也同样感觉到了前方的异样——大量的妖气聚集在前面，但又和普通的妖怪不太一样。

终于走到谷堆前，叶克看到地上有一条白色的线，线的那一边，很多妖怪都在来来回回的走动，有的妖怪推着小车，有的妖怪手中抱着大量谷穗，有的正在清除发霉的谷物，有的正拿着工具不知道要去哪儿，但不管他们在干什么，看起来都像是机器人一样——没有交流，没有声音，不会停止，不会关注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