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已经不是女童,让莫医师号脉,说不得日后传出风言风语,危及您的闺誉。”闵容做着徒劳的劝阻。
漆月抿嘴一笑:“还请莫医师帮小女号脉。”莫医师号了脉,别有深意地扫过闵容,笔走龙蛇,三两下写好两张药方:“一剂调内伤,一剂医外伤。内伤的口服二十帖,外伤药风干磨粉,早晚一次洒在患处。”
闵容一脸尴尬,漆月大度地搭了级台阶:“这病也瞧了、方子也开了,闵容姐姐,不如咱们上酒楼吃点东西再回府吧?”闵容迅速接道:“是。”
便宜老爹唯恐“财货”有损,差人送了太医院调制的俪容膏,抹完整张背都没了知觉,她这才生龙活虎。可惜经此一役,她跟夫人撕破脸,以后她再想出门就难了,不趁此时设法自救更待何时?
一大圈逛下来,待闵容的面皮少许龟裂,漆月见好就收地跨进酒楼,闵容看清牌匾上“栖梧坊”的斗墨小楷,如遭雷击,杵在当场,懵了十秒才追上去。
“小姐,这是城中有名的烟柳之地,您不能进!”苍天啊,进哪家酒馆不好,偏偏挑中全城第一的青楼兼赌坊!
“闵容你可别说谎骗我,你瞧这块竖匾:‘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字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能题出此句的人,怎会想不开去经营烟柳之地?你再污蔑人家,我可翻脸啦!”
漆月佯装不愉,暗地偷笑。市集她可不是白逛的,男人聚集在一块谈论最多的来来去去就那几个话题,“栖梧坊”的大名她听了一耳朵,特意七拐八绕将闵容带来。
“七百子!”“一万贯!”“二十万贯!……”
“小姐您也瞧见了,这儿真的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快跟婢子回府吧!”闵容回头对“自家小姐”道。定睛一看,哪儿还有庶小姐的影子?
只有缺门牙老汉拉著她的手:“小姑子,第一次来栖梧坊高乐?嘿嘿,让老汉陪你高乐怎么样?”
闵容吓得面如土色,尖叫着,惊弓之鸟般欲夺门而出,提裙奔至门边又倏地停下:小姐进赌坊的事一旦被老爷知晓,必将她毒打一顿提脚卖了!不行,哪怕是龙潭虎穴,她也要将小姐找回来!
闵容扒拉着人群,苦寻了半晌,总算在西厅赌桌上找对人——庄家正在派发叶子牌,漆月一副稳坐钓鱼台的姿态,面前堆着筹码山,
闵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她亲爹是赌鬼,输掉裤衩索性卖闺女,她幼年的记忆就是出入各间赌坊寻爹,所以知晓叶子戏规则,正因为略懂才越发惊讶,“这些筹码,全部是小姐方才这点功夫赢的?您跟谁学的叶子戏?”
就算当年她那死鬼老爹出千,也没见这么鸿运当头,否则她也不至于没入奴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