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罗敷默默的松开了抓着裙边的手。
“是。”秦罗敷轻声应道。她转过身,端庄的往回走,裙摆一丝不动,稳稳当当好像走在钢尖上。
秦母却没有陪着她一起回去,端着青豆和一群女人吃的津津有味。
焦仲卿和孙家管家一出来,就看见焦家母亲在不停的捶打着焦季菽。
焦仲卿赶紧上前去拉住焦母。孙家管家也是一脸惊慌的上前去护着焦季菽,看他哪里受伤。
焦仲卿搂着焦母,焦母拍着他的胸口在哭天抹地的叫着大郎。
秦家母亲撇撇嘴,站在大树下和一群女人窃窃私语:“呵,看她平日里还端着世家的款儿,如今不也是和咱一样。要我说,她男人没了的时候,她就该认命,什么庐江焦氏,汉廷早亡了!”
邻里邻居了这么些年,秦家人早就看明白了,焦家要想再兴,这辈子是没希望了,两个儿子,没一个能支应门庭的,一个好歹还是个吃官家饭的,另一个在城里还不知道是做什么勾当了!
她家小女儿倒是厉害,可惜还小着呢,又是外嫁女,一家的门庭能指望外嫁女撑起来?
秦母可不是没长眼睛,两家这样近,做了十几年的邻居,焦母对儿女如何,谁不知道呢?
“都是自己身上掉的肉,怎么还要分出个高下来,有时候看着,焦家倒像是只有大郎是她的儿子一样。”女人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秦母撇撇嘴,心道那女人的心可不就是偏着长的!
早些时候,看着她磋磨小儿女,待到老了又开始磋磨新媳妇,如今在外面都不顾她那些体统规矩了,竟是当街打起人来了。
“呵,连咱们都没做过的事,她这个世家妇倒是先做了,实在是厉害。”
秦家母亲抓了把豆子分给女人们。一群女人站在树底下看戏。
焦季菽擦了擦脸上的血痕,但无甚用处,只是将血污抹了半张脸而已,焦母的指甲里还沾着碎肉。
孙家管家一叠声的哎呦,他可没想到会出这种乱子。
“焦先生,要不您先跟我回去,这脸上的伤得早治,不然坏了脸,什么法子出路也没了,府里有上好的伤药,我给您用上。”孙府管家的一张老脸皱成了苦瓜样。
顾雍站在一旁,听见这个声音心下觉得有些耳熟,再使劲想想,却怎么想不出是谁。
梁束竹在腰带旁摸了摸,掏出一个小指长的细颈大肚瓶,走过去,拍拍孙管家的肩膀,说道:“给他上这个,止血的药。”
孙管家双手接过药,抬起头正要谢他,梁束竹却先认出他来:“你不是孙府的管家吗?”
被梁束竹一口道破身份,孙府管家略有些尴尬。他出来的急,两只眼只看见被焦母打也不反抗的焦季菽了,却没想到在这里的竟然都是认识的人。
顾雍,还有这个跟着顾雍的小哥,还有崔五郎君。
孙府管家又不由得多瞄了几眼崔玠,崔小郎君惯好风流,几时见他握过刀剑弓弩?现下又是这么一副文不文武不武的打扮,怎么不叫人生疑。
他暗自思量,顾雍来焦家干什么?还又带着崔五郎君?
他难道不知道崔五郎君和焦家的关系?
还是说,这就是他故意的?
崔五郎君的这门婚事看着是父母之言,可是难道顾雍会不知道是江东做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