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点像是在挑衅。

但是鼬是极聪明的人，鬼鲛也并不笨。

两人听得出波风面麻的真实意趣。

忍者的世界里，宣扬力量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它是交流的前提、也是交易的前提，更是，互相相安无事的前提。

力量不只是说谁的破坏能力更强。

因为单纯的破坏力，毫无意义！

就像体术，一般来说，体术是忍者们最惯常最直接也最为强大的力量，但是，如果只有体术，那么很容易就被奇诡的忍术所击败，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力量的涵义，在忍者的眼里，通常包含力量本身、以及与其毫无关系的眼力。

眼力，或者说，其实是经验积累下的直觉。

如果说，单纯的力量能够决定你可以打败谁，

那么。

眼力就能决定你能活多久。

对于忍者，眼力的重要性关乎性命。

惹不起的，挡不住的，躲不过的，应该取舍的，不该动心思的，这通通都需要有高超的辨识技巧和决断——这就是所谓眼力。

而波风面麻，他现在就是在展示自己的眼力。

他一眼看得出鼬身体的虚弱。

犹如参天大树，外在光鲜无比，但是内里却被虫蛀得千疮百孔。

所以他连酒都不敢喝。

宇智波鼬顿了一下。

也只是顿一下。

“波风先生，也是想要躲一躲木叶的人吧？毕竟是生身之人，心中有所留恋，顾忌，不敢面对也是正常的。”鼬喝了一口微甜的花茶。

“说到底，你还是被木叶那浅薄狭隘的温情所羁绊着啊。”他叹了一口气。

波风面麻抿着唇，脸上做出没有表情的样子。

他心里乐翻了。

原来这样一层身份的迷惑性如此之大，不仅是五大国的人相信了自己所谓的“波风水门私生子”的身份，就连“晓”也对此深信不疑啊。

同样的行为，在不同的人做来，便会有截然不同的解读方式。

譬如，环卫工当街捡垃圾，和马云当街捡垃圾，那肯定意义不同。

而波风面麻躲避木叶忍者，和凉宫青躲避木叶忍者，那也是全然不同的概念——即便是鼬这样的老手，也会被身份的标签所迷惑，做出错误的判断。

啧！

我真是个天才！

再一次庆幸自己当时因为起名废而选择用了这个熟悉的名字来做假身份的名字。

这一刻，波风面麻真的觉得，自己最秀的操作不是什么开发风、火、雷三属性的忍术向应用方式，而是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术再强大，也只是应付少数的几个敌人而已，但是一个名字所代表的身份，和它所能造成的影响，远远不是一两场战斗和几个破坏力惊人的术可以做得到的。

就好像现在——一个破环力再强大的术，都绝对不可能给面前的两人带来这样微妙的误判。

这么说……

这个身份，倒是蛮方便我行动的啊……

波风面麻想着。

他倒了酒，双手捧着敬上去。

“鼬先生，敢不敢喝一杯？”

鬼鲛小眼睛里充满了嘲讽。

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杯子上时，他的脸色变了。

杯子里没有酒。

他是看着波风面麻倒的酒。

甚至酒液最初落入空杯，到渐渐注满杯子的声音变化，他都清楚地听在耳中。

杯子里理应是满满的一杯子酒液才对。

但是现在却没有酒。

试探？挑衅？立威？

鬼鲛心思万变，他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只是倚着身旁的大刀鲛肌。

鼬纯黑的瞳孔变化为写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