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数五十有五,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之事,而判官每隔天数之日就要到山神处述职。那齐珩就住在这深山老林里,鲜少出去,因此也只有向丹阳这个“底层人”每隔上55日便要进一回山。
小护士又问:“那阳哥你到九华山这么多次,哪一次让你印象最深刻?”
印象最深刻。
向丹阳想起去年隆冬他开车进山,遍山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他到山神处时手脚已经冻僵了,果子把他带到山神的温泉暖身。茫茫雪山下露天浸浴,四周点着石灯,散发出琥珀色的温暖光晕。山林中静谧素朴的温泉热气弥漫,柳絮般的飘雪就在发间融化。石埂上果子放着夏天酿的枇杷酒,亮黄色的酒浓烈醇厚,丝丝入喉。旁边放着从冰鉴里刚取出的水红菱,三角形一个一个地垒在果盘上,桃红色的表面上还结了一层冰晶,将鲜嫩的菱角衬得越加玲珑剔透。
泡着暖和的温泉水,灌上两口甘甜爽口的美酒,再剥两个幼嫩多汁的菱角。唇齿留香,清甜爽脆,爽利到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争先恐后地张开。
一来二往,向丹阳把壶里的酒喝了个大半,水红菱也剥得差不多。脸上也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泡澡泡的,红得像西天的火烧云。迷迷瞪瞪的时候视线里多了一抹白,那人的肤色白雪还要清冷几分,银白的长发似一根根雪线,极尽缥缈。
眼瞧着那抹身影离得更近,一只苍白如釉的手按在他腕间。
向丹阳提着酒壶,满目疑惑。
齐珩温言以对:“丹阳,枇杷性寒,酿酒不宜多喝。”
向丹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魔怔般盯着他的嘴唇。
那唇瓣真好看,桃红,像开在白雪里的一支腊梅,艳得妖娆开得葳蕤。
一嗡一合间,又变幻成水红菱的样子。脆生生的,似乎在对他招手呐喊:来咬我啊咬我啊。
手刨在温泉水面,击打出一串水花,向丹阳鬼使神差地扯着齐珩的肩膀将他拖下了温泉。
事出突然,齐珩还没来得及从水中直起身,醉酒的向丹阳已经一头扎进水里捧着他的脸颊深吻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