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他记得没错，齐珩曾说过九华山里有一处禁地叫血池地狱，这水对寻常人无异，若是一身杀戮的人进了池子立马就能将池水染红。越是罪孽深重，池水就越显红，甚至还会像岩浆一样沸腾不止。眼下潭水的颜色赤炎炎的，池水里也散发出一股极腥的膻味儿。

贾秋菊身处其中。

向丹阳觉得情况不妙，他只知道贾秋菊可能是个异体质者，可没想到她下了这血池地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在水上聚集的鬼魂捱三顶四，千千万万之状容，不可得而状也。这样的情形，还属从未见过。

“向医生，这是怎么了？”贾秋菊在血水里打着寒战，媚色慢慢褪去的她表情恢复平常的木讷，就连嗓音也是一应的低沉。有一淌血水顺着她的头发滑了下来，在脸上刻出模糊的血线，似极笔墨色彩过浅的水彩。

向丹阳吩咐：“先上岸。”

“好。”

贾秋菊张嘴，反应很慢，手脚像个提线木偶似地在血水里僵硬划动。待她从跟前游走，向丹阳自己也动动身体准备跟上。只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池里的血水已经凝固，很像市场上杀猪凉透的猪红，上面密密麻麻地留着排气的小孔，他整个身子都捍在里面。

一想到自己当下的处境向丹阳毫不客气，哇的一声呕吐出来。吐了觉得更不忍直视，他斜眼瞄着前方，叫还兀自游个不停的贾秋菊往后看。贾秋菊跟没听见似的，以自由泳的姿势一往向前。

靠，这小贾不够意思，丢下他一个人。

向丹阳在果胶状的血水里又挣扎了一会儿惊恐地发现身下的血块松动了，要是他再动来动去很可能整个人都陷进血块里。

几分钟后，就算是向丹阳不动了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下滑的速度，就像陷入井钻一样一点一点被吞噬，血块已经没到他下唇瓣的位置。他本是仰月唇，嘴角微微上翘，唇形如上玄月，不笑亦让人牵肠挂肚。如今沾了血色，艳如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