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它冲着自己吐着凉飕飕的信子,贾秋菊浑身一发软笔直地跪在地上。她指甲抠着椅上藤条,冷汗淋漓:“向……向医生。”
刚吐完的向丹阳抹了抹嘴,扭着脖子问她:“干嘛,你怎么跪在地上?”
贾秋菊眼里浸着泪水,看着那长蛇一点一点往她和向丹阳跟前逼近,那巨大的蛇鳄遮盖在在向丹阳脑袋上方,透落下巨大的阴影。冰凉的眼泪滑在她脸颊,贾秋菊几欲失声:“蛇……你身后有蛇。”
向丹阳眼珠子一转,故作不知:“蛇,什么蛇,哪里有蛇?”
他甚至还举起了手背在脑袋后摸索,弓起的手指很快抠到了坚硬的鳞片。黑长蛇张嘴啸啸一声,嘹然有穿云裂石之势。向丹阳在贾秋菊惊恐的注视下嘶了一声,就地倒下。贾秋菊翻个白眼,紧随其后。
那蛇却放低了头部,伸着半米多长的红信子黏黏糊糊地舐在向丹阳的脸上,热情得很。向丹阳被它搞得睁不了眼,连说“收收收收”。见那黑长蛇仍无停下的意思,他立马从地上起身,抱着巨大的蛇头囫囵抚摸:“好了好了小龙,话说你这是吃了什么嘴里味儿这么重。”
黑长蛇仰着脑袋又是长啸一声。
“随你说了什么,反正我也听不懂。”
这话刚说完就见到黑长蛇的七寸之上犹如射月灯光晶莹流转,山神齐珩跟着显出真身。
他穿了一袭华美的白袍,袖角均以金、银两色线勾勒着五爪行云龙,龙身颀长而姿态神勇。腰间别着个明黄色丝线编结的腰饰,上面系着的是双鱼玉佩。此玉佩为白玉圆雕,用阴线刻出眼、腮、腹鳍、尾等细部,嘴部带孔,尾端有长榫,似刻刀,清贵的同时又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向丹阳指着吓瘫的贾秋菊说:“你家小龙把我同事吓晕了。”
齐珩从黑长蛇身上跃了下来,足尖落地之时,袍角亦如鸦翅般垂落下来。他脸上露出奇异的笑:“丹阳,你看她额头上是什么?”
贾秋菊倒在藤椅之后,一边的黑长蛇似担心向丹阳看不清楚,埋着脑袋用刺状角鳞一顶就把藤椅挂在脑袋上。望后一扔,藤椅摔个稀巴烂。清除了障碍物,它邀功请赏一般把大脑袋凑到向丹阳跟前。向丹阳推开它的大脑袋瓜子,丢下一句:“我谢谢你嗷。”
一会儿还得回去赔椅子,以景区的物价。
紧接着他蹲下身扳过贾秋菊下巴,发现她额间有一个类似敕字的金色符箓闪闪发光。他噫了一声凑得更近了些,手指跟玩刮刮奖开奖似地轻轻刮过那个印记,赫然见到一只水濛濛、乌湛湛的圆瞳,山葡萄一样的瞳仁在里面转来转去。
“哎呀。”一道小女儿娇俏的呼声过后那双眼立马闭合起来。
向丹阳悚然,回头问齐珩:“这什么玩意儿?三只眼的马王爷?”
在他说话的功夫,那只眼睛又颤颤巍巍地睁开了。如落在水银里的黑算盘珠子,望着向丹阳的后脑勺滴溜溜乱转,间或发出疑惑不解的语气词,有种说不出的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