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桥在郑州城外的河边,因此地草木繁盛水土不失,泗水流经此处大大减缓,少有翻涌。人们发现这一现象,便趁经年前的旱季在两岸建立了一座石桥,名曰:泗水桥,共两岸往来之用。
桥未建成之前,渡河须绕行数日,有钱人出高价乘船往来。可以说这石桥大大便利了百姓,故而成了一方不大不小的政绩,写入了一旁永福县的县志。永福县因此负起保修维护之责,还高价立起了名家石碑。
未时未至,一青衣长衫的少年乘着马车从东而来,行至近前便下了车,迈着八字步,看起来漫无目的。车夫高声嘱咐了几句,少年应和,让他半个时辰后再来,便冲着桥边过去。
桥边立着一块石碑,坑坑洼洼、岁月斑驳,下方署名处有些断裂,雕刻其上的名字正由断裂处蔓延脱落,变得模糊不清。显然,这石碑经历过不小的浩劫!
少年晓得石碑来历,这碑当初立的本就是这样,并非新碑。但看背上铭文“晓书易通达择机,天下不辩,即可追往先贤造渠....”正是先朝大家颜公的手笔。若非浩劫磨难,它也不会流落到此,守着这百年不变的泗水。
这时,桥上行来一挑着柴火的农夫。桥本狭窄,又有行人,农夫挑着柴火侧着身子过来。出了桥他正过身子,柴火正巧不巧撞到了观摩石碑的少年。农夫见他衣着便知富家子弟,便欲卸下柴火道歉。
少年呵呵一笑,看看天色尚早,制止了农夫,“老伯莫要惊慌,无碍。您这是去城里卖柴?”
“可不,天凉了,柴火能卖个好价钱。”谈起这个,农夫扬着笑脸,“过些日子老天飘了雪,指定更值钱。”
少年想起一事,脑子里浮出咧嘴可怖的李牛,“您怎么知道要有大雪?老天和您说了不成?”
农夫哈哈大笑,忙道:“可不就是老天和俺说了么,你信俺老汉就成了,没错的。”
时至正午,他急着卖柴,也不和少年多说,道了声歉背上扁担,弓背一扬一扬,走的很有节奏。少年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桥的另一边,戴着斗笠的中年男子看着少年,他穿着黑色粗布上衫,裹了一层棉袄,脚下登的是百姓家的千层底,舒适耐穿。高高立起的领子上是一张国字脸,方方正正,浓眉大眼,嘴唇薄而阴翳,冷冽异常。
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任京城监察使多年,越是稽查越知楚楚衣冠下藏着什么。所以他常年没有笑脸,只在少年制止老汉,又与他谈笑这一刻,他阴翳的嘴唇微微扬了扬,只有一瞬,几乎不可察觉。
他走到桥上,冷冷看着少年,直到后者注意到他,略显错愕,他才出声,“过来!”。声音不大,却威严至极,不容抗拒。
少年跟上了他,像在漫步,越走越荒僻。
“公子好雅兴,有时间陪我赏风!”聂荣祥意有所指。林枫知道,他是碍于萧家的面子不得不来,心中不快。
“大人恕罪,小子实在是有要事,不得不行非常之法。”林枫道:“大人一心为百姓谋,相信此来不会让大人失望。”
“哦,有意思,说说看,你怎么让我不失望。”
林枫大喜,准备好的话脱口而出,“草民斗胆问大人一事,昨日草民家中糟贼子窃取十钱,官府人赃并获,却只有五钱证据确凿。无论五钱还是十钱,按律均为窃贼,官衙该当衙判决,还是待追回全部赃款再行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