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造成一个古怪的现象,每次大小举察统考,私塾都要高出书堂一截。但论起其中最出众者,往往书堂甩私塾几条街。个中缘由就在这里!
明事理的人知道猫腻,无怪书堂。可百姓不知道。他们只觉私塾光耀,输给私塾可以,决计不能输给松散的书堂。否则就要被吐沫星子淹死。
百姓愚钝古来有之,并非无解,只须让那些学子出战,给百姓看看,公道自有定论。可更有意思的是,出战学子由官衙指定,并不经过书堂。
这造成参加校考的多半是走关系的商贾之后,抑或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官家亲友。并非饱学生员。年复一年,一败再败,书堂名声便臭了。
每每到此,书堂学堂的人都觉得很冤枉。我们咋了,我们也有顶尖生员,让他们出来瞧瞧,谁敢看不起书堂?
可惜呐喊每每刚一势起,便被各种冷辞斥断。这才造就今日之局!
临走前张炜告诫道:“提防茅舍书堂和东山学堂,他们有备而来!”他神色郑重,瞳孔深处闪烁着担忧。
林枫问道:“为何,它们有异?”
“茅舍书堂今年调任来一名教书先生,似乎有些关系,此次他们派来的四人均是棘手人物,似是某位的关门弟子。加之他们苦练一月,锋芒难挡。”
张炜顿了顿,脸色暗淡,不太想提东山学堂。最终他还是怅然道:“东山学堂你们在意两人,一个是谢显,他走了临安的路子参考,本人在临安早已名声鹊起,不可小觑。另一人名为关举,字颜真,他.....”
张炜似乎不知如何提及,他这一顿却让林枫想到先前那人,头戴锦帕面向老成,正是关颜真。
“如何,此人很难对付?”林贵赶忙追问,他也想到了关颜真。
“不是难对付,准确些说....”张炜沉吟,整理措辞道:“你们无法对付。他今岁十六,未至弱冠,无行冠礼,却表字颜真,你们不觉古怪?”
他这么一说,林枫与林贵才如梦初醒,是极是极!年岁未到,无行冠礼,何来表字?
“他是淮州奇才,六岁童生,十岁后一路连考县试、院试、乡试,此中更有发解等试,诸科全甲。开春后他便要与我一同赴京,共赴春试。”张炜感慨道:““颜真”二字乃翰林学士高工林赐,取自“颜如榛蘑,卷真无殊”!算算,他还小我两岁!”
张炜笑容苦涩,这等耀眼之人面前,谁都开心不起来,尤其他还是你的敌人!估摸着关颜真应当是东山学堂压箱底的人物了,原是轮不到他的,不成想苏老头一通乱来,将他搬上台了!真是天意弄人!
“咱们是有机会赢的吧?”一阵沉默后林贵突然出声道:“林师弟与咱们说的那些光怪陆离之事,关颜真也未必知道吧?只要抽到杂考,咱们未必没有机会!”
张炜一滞,被扼住咽喉一般失了声音。胖子几人也倒吸一口冷气,激动的鸡皮疙瘩竖起。没错,有机会,林枫肚子里的东西没几个人知道。只要胜了他,比夺得三甲更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