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怨念深重,把自己都捎进去了。
没法接,动辄身死的言行,青年不做。
“说吧,如何能放过我。”垂下手,青年直接询问。
死过一次,青年算不得怕死,只是惜命,不想死。逼到绝路,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兔子也会咬人,何况活生生的人。
只一想师父师兄,连同郑州在内一干人等枉受无妄灾祸,血溅三尺,青年狠不下心。
少女异彩连连。
正常人听闻噩耗,束手无策,必然会有一个过程。愤怒、不甘、怨恨、委屈,或长或短,或快或慢,或深或浅而已。总有七情六欲,贪嗔痴念。
就像一棵树,总得一点点成长,不可一蹴而就、拔苗助长。
鉴于此,林枫不例外,所有人都不例外。但青年能跳过这个过程,将情绪埋在心底,不露丝毫,直指结果。
不简单。
同样的情况,少女在许多人身上见过,父皇楚平婴、国之柱石秦师苍然、光禄大夫萧千瑜、刘太傅、还有那个面见不过尔尔、却仙风道骨的国师......算算,不算多,十个还是有的。
这十余人,无一不是国之巨擘,朝野重臣,牵一发而朝局乱之人。即便他们老了,走不动了,只要活着,摆在那里也是彪炳千秋、斧正帝王过失、平息朝野的旷世之臣,无人撼动。
正如秦苍然,天子虎视已久,枕戈悬剑,无时不刻不欲除之而后快。结果呢,老人但有闪失,天子陛下首当其冲,极力保之。甚至不惜诛杀工部大员,灭其三族,只为震慑朝野,求一夕安寝。
此类人,重若泰山,不可撼也。
陡然间,青年身上展露之物,与那十余人重合,再让少女为之侧目。
“本宫与父皇不同,”少女不再直呼天子其名,转为尊称,“何种心由,本宫清楚。本宫待人是凌厉了些,用你们读书人的话说:最毒妇人心。本宫不在乎,狠毒的妇人终究是妇人,女人嘛,你们男人那一套还是蛮有用的。”
“公子明白本宫的意思么?”
林枫老老实实摇头,“不懂!”
嘤咛一笑,少女眉眼弯弯,像一株被压弯的桃花枝,娇美似水,“无趣。”
“无聊!”青年冷哼:“殿下莫不是耍我?”
言语之中,已有几分怒意。
少女亦兴致缺缺了,皓腕摆了摆,直接道:“不明白算了,答应本宫一件事,自此以后,本宫绝不找你麻烦!”
“说说!”
“不知道!”
青年当场错愕。
少女咯咯直笑,又说了一遍:“本宫现在想不出,以后想到了,自然寻你。”
眉头紧皱,面若寒霜。
青年脸色铁青,异常难堪,“殿下铁了心不放过我?”
“非也,本宫要送你份天大机缘!”少女眉眼含笑,樱唇诱人。无人知晓,少女今日的笑容,抵得过别时一年。
少女接着说道:“其实没区别,做不到,大不了一死,牵扯不得别人。左右一条命,早死不如晚死,你很惜命,不会想不通吧?”
青年翻了个白眼。
无奈,只能点头。真他.娘的好笑,无缘无故,命都赔进去了。老子是没救你出来咋地,如此不讲道理!
早知如此,不如将你扔在山洞里。
深深吸口气,青年将满腔愤怒压住,漠然视之。心间,一个念头如种子般的种下,静待时机。
从长计议,斡旋之机不是没有,徐素萧悔具在,若能借得两家大势,未尝不能与这位天家娇女掰掰腕子。
胜负如何,却也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