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动作,老人心中不安。
“林枫下榻何处?”男人问。
“天子征召,他随师陈功德同来,不难查。”
“嗯,林正之子,苏侗、聂荣祥推崇备至的青年才俊,又是那挂冠而去、不给朕留半分颜面的陈功德之徒。”男人冷笑:“如今正好,救驾有功,反掌之间绝处逢生,逼得秦庆安落败而走。这小子,不简单,是要朕好生掂量掂量!”
突然,男人想到什么似得,反问,“占尽大势,败于稚童之手,哈,秦庆安,朕真是要思量思量,他有没有朕所想的手段喽。”
看似随意,眼角死死盯住老人。
后者无奈摇头,“陛下是忘记十余年前断臂之痛了。”
男人一滞,旋而哈哈大笑。
十余年前,秦庆安率两万精兵平定楚辽接壤边关,不料出关三十余里,他竟降了。边疆五城百姓,两万大好儿郎,活生生成了辽军刀下亡魂。
每每念及此,楚平婴怒不可遏,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因而此事一度成为禁忌,无人胆敢提及。
现在想来,几万人命换来一颗孤子,这买卖不算亏。至少在帝王眼中,不亏,毕竟是个机会!人命罢了,大楚泱泱天下,在乎几万条性命么?倒是失去的土地,费了不小心力。
“说的也是。”男人道:“那更要见一见了。”
“微臣这便去安排。”
“嗯,你与朕同往。也该瞧瞧,大费周折送出去的小子,回来后能否让人刮目相看。”男人沉吟,“还是那句话,如何对待,要看小子如何。天家颜面有多重,朕不多言了。”
老人叹息,行礼,出去了。
第二日,一牵马壮汉在守城卫士注视下,缓缓走入城门。马上坐着神情疲懒的青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皆衣衫褴褛,野人一样。从衣衫布料,却瞧得出颇有富贵相。
汉子一边与青年说话,咧嘴笑着,一边捋捋马鬃,拍拍马头。
这匹马有灵性着呢,得好生养着。
“俺们去哪寻陈先生?”陈忠挠头。
“去城东的客栈找找吧。徐萧二位师兄家亲在京,师父却不会入住,顶多拜访一二,免有闲话,不肃静。”
“咋去城东,不去城南呢?”汉子茫然。
青年翻了个白眼,“咱们在城东下的船!”
一愣,汉子哈哈大笑,一路上的疲惫也舒缓不少。没过多久,一封秘信送往甘露殿,身着皇袍的男人手中。未至片刻,偏居一隅、门第不显的秦府大门被人叩开,塞入一封信。
半个时辰后,某些环视皇宫与秦府等显赫门第之间,渴望借此窥探帝心与王侯将相的有心人,手中亦捏着各式百样的密信。半截断袖、一片下摆、包裹点心的油纸、浸满猪油的纸包.....
天子微服出宫的一刻,整个京城风云变化,莫名诡谲而动。
对此,林枫浑然不知,二人一马,走走停停,串门一样穿梭在数个客栈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