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和少年驻足在书房门前,犹豫不定,迟迟不肯推门。
前者思忖该以何种礼节态度,对待与自己不知渊源而又渊源颇深的左丞大人,后者则乱打心中小算盘,啪啪作响,一来考虑如何与眼前青年凑成一窝,狼狈盗取家中瑰物又不挨揍。
二来想着转手一出,赚取银钱后安能让其无路可退,陪自己喝花酒又乖乖认命。
这很有难度,不啻于让他读十本书。当青年于听潮阁安身而退,又与杜岕悍然相对的消息传入耳中,他莫不认为这一位看似和煦,实则有股子悍然出手的狠厉之气的青年,委实棘手的紧。
而后又有杜岕与公主府李掌司的因果,不消说明眼人,便是那后知后觉的化外之人,也当幡然醒悟,回过味来了。
而蒙上清乐公主的神秘面纱,因果倒为,眼前这位的棘手程度更加悸人,不逊于杜振唐怡。
“林兄长知我老爹是怎样的人么?”云立恒突然嘿笑。
青年摇头,“不是很清楚。”
少年激动道:“那就对了,除小爷云家少主云立恒,没人敢说了解云邯大人,你算问对人了!”
“我没问!”
“那你问呀!”少年道:“赶快问,小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青年眉头皱的紧紧的。
少年赶快扒拉青年肩膀,好似一双熟稔几十年的老友互诉衷肠,相见恨晚。只因为少年说话时用力朝前伸直脑袋,又言语萎靡,鬼鬼祟祟,活像一只陆地王八。好生生地互诉衷肠楞变成了三教九流的京门盗寇,见不得光。
“我老爹很难说话,兄长与我不一样,本公子有个死的早的好娘,你没有,你只能靠自己。不过.....”云立恒呲牙,“不过他这人好糊弄,简而言之就是蠢,蠢得跟头驴一样,掘劲犯了三头骡子也拉不回来。你与他多言酸书腐儒那些七七八八地废话,装得腹有诗书,他就认为你孺子可教,心怀圣贤。”
“嘿嘿,一旦他这么认为了,想法扎根,谁也劝不住。我敢说以后兄长你丧天良去,老爹也给你找适当缘由,自己消化,仰叹天朝得一甘入地狱的大好青年,酣畅心扉!”
少年咂咂嘴,一脸‘明白了吧’地贱笑。
青年冷脸不言。
少年焦急道:“管用,一试便知,你想想看,小爷我身世显贵,云家独子,早晚沿袭脚下偌大家门,犯不着和你废话不是。再说了,糊弄了兄长对我可没好处,小爷是生意人,追求货真价实,不白给。若是错了,岂不是做了亏本买卖,那就是打本公子自己的脸。这样丧天良的事儿小爷干不出。”
“关于坑爹这事儿,我对你百分百信任。”林枫看似随意道:“阁下如此热心肠,叫我糊弄你爹,再谈自己是生意人,也就是说云公子想与我姓林的做生意,是这个理儿吧?”
少年一竖大拇指,“聪明!”
“生意要有来有往,跟喝花酒一个样,招徕女子纵情声色,腰包就要吃苦。云公子买卖做的这样大,图我点什么?”青年直白问道。
“也没什么,”少年直笑,望着檐牙高啄却已有破败之相的屋顶,少见地露出几许怅然。青年心中咯噔,心说果然不白拿,坑爹的代价想必深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