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凡经父皇阴阳倒转之人,无不在日后岁月中绽放异彩。他眼眸能割开岁月一样,挑出宿命的漏网之鱼,他看定的,全天下的都要相信,不论是谁。
眼下他青睐的,是名为林枫的青年。
脚步逼近,殿门打开的声音惊动楚承。他抬起疲惫双眼,心中不快,仍保持应有的威严。国储批阅奏折、研习为君之道的地方,无人胆敢乱为。定是有急不可耐的事。
“殿下,是老奴呀!”宦官匍匐在地。
楚承嗯了一声。
“半个时辰前,晋王殿下入柳月馆,老奴特来禀报!”
楚承强打精神,“何时开窍了?知享女色!”
“殿下谬赞,晋王寻人而去,见了云家独子云立恒与林枫!”
林枫!
楚承一个激灵,登时坐直身躯,作倾听状。宦官不敢卖弄,招徕门外一人,正是柳月馆匆匆而走的下人。
下人奉上玉佩径直走到楚承面前,附耳低语,后者拿过玉佩把玩,片刻后交还回去,挥手将其屏退。
“粥铺?”楚承反复咀嚼这两个字,浓眉拧作一团。
“老奴告退!”宦官叩首。
“等等!”楚承抬手制止,“春试迫在眉睫,孤即为卷首,拿捏考题与阅卷之人,当关怀天下仕子,尽天家体面。拟旨,春试放榜三日后,孤设宴听潮阁,邀天下寒士共襄盛举。遣人面呈文帖于林枫....云立恒也呈一份。”
宦官猛地扣头,微微战栗。心中波涛狂涌,将林枫二字推上某处制高点!
诚邀百位,只为一人。这个耳朵听得起茧子的名字,又一次被宦官重新认知,心中尊贵人物序列上,此人仅次于眼前的国储。
“老奴明白,只是那云立恒屡次婉谢殿下好意,是否......”
“孤喜欢自讨没趣!”楚承道:“礼贤下士,孤不缺耐心。刘皇叔三顾茅庐,周文王负车八百步,哪一个不是费心费力才得贵人相助。云小子是傲了些,身患先天隐疾,命不久矣,但论文韬武略、筹谋之能事,莫说唐怡杜振,便是‘小管仲’陈滢,敢说铁定拿得下他?”
“只要不死,他便是下一位杜石毅!”他含笑道:“不敢拒绝孤的人,孤瞧不起!”
“事不可三,他一再婉拒,目无殿下,老奴唯主辱臣死尔!”
楚承摇头,“有心,多放于林枫身上。此人必要入本王彀中,不惜代价!”
宦官气息一窒,以头抢地。素未谋面的少年,这一刻已然与楚承并驾齐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