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宋的,你给老夫说句实在话,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牙狱作甚?为了给我们这群老对头添堵?”萧老人满心狐疑。
秦苍然与宋太虚,一文一武两柱石,其实很有相似之处。前者为国为民,是真正信奉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年少时经历太多、太苦,又真正有肚中容船的气度,和家国为业的大情怀。一直以来,捧着一颗心,教化百姓何为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大业当前,自然无心朋党,不归为羽翼,做蝇营狗苟之事。
至于后者,虽则行为大致相似,初衷可就截然不同了,说的严重点,甚至不算清流。因为打打闹闹之事,最易埋下暗线,以至于授人以柄,大厦倾倒。哪怕是芝麻大小的事儿,类似于杜岕于听潮阁上,对林枫口放狂言,某些时刻,都可为根据,作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一直以来,老东西游离于圈外,威高持重,端得月明风清,不染是非。尤其与太子魏王有关的是非,更唯恐避之不及。
人在高处走,难免祸临头嘛。老东西走的这样高,高到与秦苍然并肩,难免如履薄冰。
归根结底,就是身份太过敏感了,怕摊上事儿,稍有异动,手握军国大权的人物,除了埋入黄土,怎么都无法令人安心。
其实就是怕死。
所以他的出现,就很让众人费解。
宋老头哼哼唧唧,目光不善,“你这么说就很欠揍,老夫去哪你管得着么?再说了,老夫给你添堵了?”
冷哼再度群响。添没添堵,你心里没数么?
“别招惹我,老夫的脾气不太好!”宋老头难得说句实在话。
对于他脾气,萧千瑜知根知底,懒得多说什么。只是他这样略有威胁的口吻,让人气愤,萧老人怒从中来,“我脾气就好?”
宋太虚白眼道:“比我好!”
刚说出口的宋老人不知想起什么,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萧千瑜叹了口气道:“若无别事,你回去吧!”
“有事,都说了,帮衬俺家小十九!”
“林小子何时成你家的了?”萧千瑜气道:“不讲道理也要尺度方圆,姓宋的你本事见长啊,从蛮不讲理变成胡搅蛮缠了?”
越想越气,萧老人大袖一挥,“滚滚滚,老夫不想见到你!”
“你让我滚?”
宋老头眼睛一眯,深深呼出一口气,熟悉的人都明白,这是要动手的前兆了。
“老子跟你说明白,从今之后,方小子是宋家的人。谁敢动他,老夫活活撕了他!”
老头厉声威吓,想了想,终究还是把话挑明白些,“老夫知道,你们深夜前来,指定不是讨好方小子。那小子虽然无有一官半职,但权势之高,便是陛下、姓秦的和老夫,也得给几分薄面。北城牙狱说大也大,毕竟是定国之初领旨建立,难能妄动。可要是说小,哼,屁大点鸡窝,困得住方小子?”
“至于晋王殿下和孙小子,一个手无缚鸡,可身份摆在那里,不容有失。另一个,看似也无缚鸡之力,其实如何,不言而喻,就算是大理寺收押,寺卿也得登门赔罪,否则夜不能寐。还有那个云立恒,不比你们这帮老东西笨,与前三者混在一起,与安然身退,没有区别了。”
老人难得一本正经,“老夫知道,你们没跟小十九说一句话,念在先人香火,怕他受了委屈,特意赶来。也就姓刘的老混蛋,自持清高,这事儿老夫得找他说道说道,过不去。但在此之前,老夫得眼睁睁在这看着方小子领旨谢恩,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