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星月楼前停下。
二人上了五楼坐窗边,沈默按照她平日里的口味点下九式早点,谄媚式的逗弄着对方,只换来了几副陈映容的白眼。
“郎君无故献殷勤,心中有鬼恰自招。沈郎莫不是心虚了……”
“哪有……”沈默有意岔开话题,小声道:“昨日私自做主,让晚晴楼款待街坊四邻七天,不知所费几何,没先与娘子商议,实在鲁莽得紧。”
美目回眸,匆匆一眼后,平淡道:“沈郎回来便好。”
沈默摸摸头,感动之情溢于言表,到了嘴边的话,又收进了肚子。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陈映容非常的聪明,与自己这种小机灵、耍弄鬼点子又不太一样。
她能把晚晴楼经营的红红火火,内外安置妥当,便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前段时间自己遭人绑架,她尚能护得周全,更是让沈默赞叹不已。
原有的古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中相夫教子、女红织绣的刻板印象,便由她亲手打破。却不知上天为何如此眷顾自己,穿越之后能得此良配,应是自己上一辈子拯救了蓝星吧……
吃完饭后,二人便没坐马车,沿着长街步行,在各式摊前驻足。
从摊位上拿起一根钗子,对着阳光细细了看,做工算不上精细,不过还是买了下来。
“往后,相公挣着钱了,再给映容买好的。”说话间为她戴上,又绕着她转了几圈,“好看,好马配好鞍……呸、呸呸……是良辰陪美景,也不对,大概是那意思吧,反正是好看。”
陈映容清晨出门匆忙,倒是忘了佩戴饰品,见他满嘴怪话,不由得窃笑频频,拉着他说:“莫要让人看笑话,相公如今已是名声在外的才子,说话自当注意些分寸。”
“怕啥!”沈默丝毫不在意那些虚名,嚷嚷道:“你是我沈某明媒正娶的妻子……不对,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相公……也不对,不管了,爱怎样怎样。”牵起小手,护在怀里。
“相公,晚上,妾身房里没人……”声音如同初啼的稚鸟,极为细小。
沈默急忙向怀中看去,那陈映容低眉垂眼,桃红色脸颊下羞答答的。
他当即捣头如蒜道:“好的,好的。饭后便去寻你。”
“嗯……”
☆
要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夫妻二人进了晚晴楼,开始各自忙碌。
门前的摊位早已让小厮升好,春风拂面,又有好事将近,想念许久的圆房大计,就在今夜。
那沈默逢人便是一张笑脸,迎来送往间更是比平时客套了许多。大厅内四处招呼的陈映蓉偶尔会停下脚步,静静观察她的相公,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柔柔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狡黠。
“沈才子今夜可有空暇?某已在星月楼定好了座位,不知沈才子……”
“沈才子明日可有空暇?……”
“沈才子五日后晌午……”
几乎每个前来讨要词文的人,临走前都会来上这么一句。
若是照沈默平时的性子,不咸不淡的说句“没空”也就罢了,今日便会找些理由来应对,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抱以歉意。如此,对方的面子上能挂得住,也圆了人情世故。
到了下午时候,再来向他求字的人,要求也就多了。
“才子,大才子,麻烦您替俺写几个字呗……沈秀才常买,五字可好?”
原来,昨日那进城售卖绣鞋的老妪听了他的建议,将他写的纸张放在摊前最显眼的位置,出摊还不到一个时辰,绣鞋已然卖光,便早早回了家。
旁人见了老妪,随口问了几句,才得知其中机巧,附近村子里的贩夫一大早进城,四处打听沈秀才是何人,才有了眼下讨要亲笔的情形。
沈默听了汉子的解释,摇头笑说:“当写,老哥哥答应在下,莫以次充好,便是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