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府呆了一些时日,无眠渐渐知道了那日血洗王宫的详情。
当日谋逆的夏赤渊,现在已是这尽欢城人人敬仰的夏大帅。
夏赤渊虽然灭了王室,但仍不足以治天下,于是当今三军割据。
夏赤渊,沈元峥,林牧,三大军阀是如今尽欢城的天。
萧应宗成日为她带来些好东西,胭脂水粉,金银珠宝。似乎有意纳她为妾。
无眠可不想做安稳度日的萧家二夫人,她决定出逃。
那日的夜色浓如泼墨,她只带了些银票,几件换洗的衣裳,便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她逃到合欢街上,在一个阴暗的小巷停下来,小巷幽深,尽头传来微弱的寒光。
今夜天光甚暗,月亮被层层云朵遮蔽,只有远处街市上的灯火和几户亮着灯的人家照明。
她听见手枪的声音,“砰”的一声巨响,她吓得呆在原地。
好奇心驱使她向前走去,她看见一个矮胖的男人躺在地上,挣扎着,子弹已经打穿了他的肩头,借着微弱的路灯,她看见鲜血汩汩的流出来。
旁边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西装,身形消瘦而笔挺,短发梳得一丝不苟,带着一个银质的面具,他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声。
“你为什么要躲呢,你以为你跑得掉吗?”枪声再次响起,子弹无误的穿过男人的额头,他连呜咽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断了气。
“呼~我最~讨厌别人在我开枪的时候躲开了。你说是吗?姑娘。”男人转向她,说话带着奇异拖长的尾音。
明月不知何时露出脸来,月光从他身后缓缓照来,从轮廓上看,他应该是个英俊的男人。
“你是谁,为什么杀人。”无眠的手心已经湿透,但她强装镇定,高声说。
“嘘,把人招来可就不好玩了,尤其是...你正在逃跑的路上,你应该也不想被人抓回去吧。”他弯下腰凑到无眠身前,无眠看见他的眸子,漆黑一片,仿佛暗夜中的一颗玄色月亮,深不见底。
“你到底是谁。”无眠向后退了一步。
“我更喜欢叫我自己无月先生。”男人把枪别在腰间,开始整理自己的袖口,钨黑的空气中火药的味道缓慢散去。
“我看是杀人魔先生吧,你为何不杀我灭口,就不怕我去报官吗。”
“因为,我很期待与你再见。我想,你也是。”男人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无眠浑身发抖,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你知道哪里是最好的藏身之处吗?”男人抓起无眠的手,拿出一块帕子塞进她的手中,“千万不要去荒郊野外,你这样漂亮,去前面的合欢楼吧。烟花之地是最容易藏匿一个人的。”
“擦干你手心的汗,今夜就去吧。”男人说罢向巷外走去。
无眠望着他的背影,他穿着干净,下手利落,定不是寻常人。他杀人的手法令人胆寒,却又温柔的递给她手帕。
她狠狠地擦干净手心的汗,把帕子折好,收进口袋。向合欢楼走去。
夜已深,花柳巷仍亮如白昼,她看见洋人和富商进出一间间被红灯绿酒笼罩的楼宇。
金光闪闪的匾额悬挂在大门之上——合欢楼。
无眠壮着胆子走进去,厅内都是衣衫不整的女人,她们的披肩和新式旗袍半挂在身上,腰肢柔软,娇笑着靠在把酒的男人身上。
一个老鸨模样的人走出来:“哪里来的丫头,这岂是你能来的地方?”
“我找人。”无眠挺直了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