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话说回来,他又真的不方便拒绝沈家,更何况此刻另外两位大人似乎也一副不好决断的样子,灵机一动,想出一个绝妙的点子,当下咳嗽一声道:“二位兄台,既然两位都是一时瑜亮的俊杰,不如变通一下,请二位才子为今日的诗会各自写一篇序言,再行比较如何?”
郑臬台很为自己这个点子叫好,一方面,他为沈家出头了,我可是又帮你孙子争取了一次机会,他要是还不中用,那也怪不得我了,毕竟他是堂堂解元,我怎么能想到他写文章还会输给一个秀才呢,他相信,就算沈纯儒输了下一场,沈正庭都没脸埋怨自己,你孙子掉了链子,怪本官干什么?
同时也不得罪二位同僚既然你们决定不了,那就再比一场嘛
当然,郑臬台此举也不无挤兑何藩台和韩提学的意思,因为历次云峰诗会,做序的不是藩台大人,便是提学大人,反正没他这个恩荫官的事,这次干脆叫学子做序,本官肚里没墨水,出不了这个风头,你们也别想逮了便宜
却不料,他这个主意立刻获得了两位同僚的赞赏,何藩台捋着胡须笑道:“必昌兄此言极妙,就让两位学子再比试一场好了”
韩提学也笑道:“如此,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这事不对头啊,郑臬台当场就犯了嘀咕,他对新上任的提学大人不太了解,但与何藩台是老搭档了,这位两榜进士出身的大人一向眼高于顶,何曾将自己这个恩荫官的话放在眼里,今日如此给自己面子,连郑臬台自己心中都觉得有猫腻
我可能被这两个家伙给算计了郑臬台反应过来了,何藩台和韩提学不愿意把魁首给了沈家的人,那样一来,他们在士林中的名声很可能就要臭了,别人一说起来,二人居然屈从于江湖世家的压力,坏了文风,日后哪里还有风骨可言,既然他们不会将魁首点给沈纯儒,那么就要考虑如何不得罪沈家了,自己这个主意,简直就是瞌睡了给枕头,下楼梯搭台阶,正中人家的下怀
一时间郑臬台郁闷无比,不过他心中也自纳闷,为啥你俩就这么确定陈霄做的序一定会胜过那个沈纯儒呢,眼下众目睽睽,可没有安通款曲的机会啊
别说,何藩台和韩提学还真对陈霄有信心,一开始他们也怀疑这个陈霄是魏学士用来打击将门而强行推出的棋子,要知道魏学士在给两人的信中可是将自己这个学生夸得没边了,要说两位大人心里不犯嘀咕那也是不可能的一个开镖局的,能有多好的文采?
但是刚才见了陈霄写得诗之后,两人顿时就相信此子确实才学不凡了,毕竟那首诗写得真得不错,那么就证明魏学士所言非虚了,道理很简单,为了文官集团的大计,魏学士可能指鹿为马,但如果自己的学生真得满腹锦绣的话,以魏学士的风骨,绝不会再夸大其词的吹牛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