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另何藩台大跌眼镜的事发生了,只见沈正庭听了郑臬台的话后,沉吟片刻,忽然冷着脸冲陈霄道:“小子,今天老夫给郑大人个面子,放你一马,这笔账,我沈家早晚要和你算清!”说罢冷哼一声,大袖一拂,飞身而起,眨眼之间便离开了云台山顶,向着云州的方向去了
在场的百姓们本来都拥挤着往山下冲呢,狭窄的山道上摩肩接踵,都快挤不下了,猛然间见到沈家家主离开,一时间对郑臬台的好感大增,纷纷转身回来,朝着石台方向跪下磕头,高声喊着“青天大老爷!”
郑臬台这个舒爽啊,仿佛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通了一般,看都不看旁边的两位同僚,正一正乌纱帽,便迈着四平稳的官步,下台去接受百姓的朝拜了
这是姓沈的怂了何藩台和韩提学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一向都是臬司衙门买沈家的账,什么时候沈家要给郑臬台面子了,似此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沈正庭不敢再动手了,而郑臬台给了对方一个下台阶的机会,同时自己也获得了百姓的赞扬
“哼,这姓郑的到是会察言观色,私底下不知道吃了沈家多少好处呢,还敢在这里邀买名声”看明白这一点,韩提学不屑的冷笑道,“藩台大人不必和他一般见识”没办法,何藩台作为靖北道最大的父母官,百姓当着他的面管别人叫青天大老爷,心里能舒服才怪,这个时候,他必须出面给何藩台一个台阶下
何藩台闻言苦笑道:“本官自然不会和他一般见识,不过看到这么个酷吏居然能得到百姓的爱戴,心里不是滋味罢了”
嘿,没有你这个布政使的姑息纵容,他也贪酷不到这个地步,韩提学心里冷笑,但两人出于同一派系,这话是无论如何不能说的,所以他只能含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藩台大人不必介怀,下官倒是觉得,今日的事能够以此收场,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何藩台的心坎上,魏学士这个学生关乎整个文官集团制衡将门的大计,而且此子确实武艺n,值得栽培,还只是先天期,便能逼得堂堂化神境的武道宗师远遁,再怎么栽培也不为过,何藩台终于不再嫉妒郑臬台出的小风头,转而笑道:“说的也是,若是没有这厮跳出来,万一那沈家家主下不来台,横下一条心拼命,折了这头千里驹,本官可如何向魏老大人交代”
“呵呵,今日方知,所谓的武林世家,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料,以前真是高看他们了”见何藩台不再纠结,韩提学笑着岔开了话题。
“然也,窥一斑以见全豹,可见将门也无非是仗着自身的武力横行无忌,践踏朝廷律法罢了,若是真有镇得住他们的武力,想必也会老实许多”何藩台毕竟是三品高官,想问题还是很高屋建瓴的,从沈家家主的退缩,已经想到了制衡将门的方略
韩提学闻言沉默片刻,发出了一声感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他觉得何藩台和魏学士有些过于乐观了,将门树大根深,不是他们捧起一个陈霄就能解决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何藩台看着天边的晚霞,苍声道:“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吾辈读圣贤书,养浩然气,岂能坐视将门为非作歹,败坏朝纲,这不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事,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