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
很多赌徒多数时候不出手,等的就是这种局。筛子出大或小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连着十次开小,赌徒们认为出大的概率会大大提升。
负责摇筛子的赌场伙计很知道分寸,在这一局,故意延迟开盅,让赌客们的情绪充分发酵。
苏月装出跟所有赌徒一样,踮起脚尖往赌桌里张望,白皙纤细的手正在做另一件事,轻轻在张凯腰间一摸,便卸下绑在腰带上的钱袋。
一阵的喧闹,其他桌的赌客也围过来,有的仅仅围观,有的亲自出手,有的处于犹疑状态,最终还是出手了。
张凯就是犹疑分子,本不想出手,先看看再说,奈何抵不住周围人的情绪,决定这把压上全部,赢了花房潇洒,输了回家吃饭。
一摸腰间,空空如也。在身上翻找,一文也没有。
“娘诶,忘带钱,我这记性,关键时刻来要命了。”
张凯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
“四五六,大。”
“呼……”
“妈妈,给我定间房,叫两个漂亮姑娘。”
“兄弟们,拿酒,尽管喝,我请客。”
矮胖子压上所有,成最大赢家,大声呼喊,炫耀自己的战绩。
张凯随意散漫丢三落四的性格自己知道,此刻开大,又给他上了一课,肠子都悔断了。
要是带钱了,全压大,这个月就不用看大娘的脸色拿那点少得可怜的零花钱。
他是张家岭领主的二公子,作为次子,家族财产与他无缘。正常来说,快成年了,贵族之后,理应去当兵,成为一名骑士,方不辱没血统。但领主正房夫人,他的大娘太过厉害,防他跟防贼似的,害怕他抢走领主之位,不让他练武技,不让他配剑,不让他亲近家族里的骑士……
他的生活除了吃喝玩乐几乎全遭封锁,加上亲娘出身农奴,既不会争抢,也无强势娘家做后台,无法对抗领主夫人,日子也只能得过且过。
世界在不同人的眼中是不一样的。
苏月得手了,只是她能避开赌徒们的视线,却不能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小偷的惯用伎俩说到底也简单,利用人的关注点,声东击西快速出手。赌徒们盯着筛盅,看热闹的人期待结果,大家的焦点放到赌桌上,赌场工作人员也是普通人,同样抵挡不了好奇心的驱使,正好给苏月机会。
苏月得手之后径直朝门口去,迎面碰上急匆匆奔向众人围观的赌桌去的高大精壮少年。
“兄弟,不好意思,对不住,对不住。”
苏月胸部被精壮少年撞到,巨大的力道冲击,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女扮男装让人撞到敏感部位,她既气又羞,正要发飙。见精壮少年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撞到了什么,还一个劲道歉,苏月也就压下心中的怒火,用手捂着疼痛的胸口走开了。
张虎不是赌徒,也不爱围观凑热闹,他在找人。
前世,为求挣到大钱,曾专研过无数路子,有不靠谱的,有见不得光的,练过正派武功,也学过邪派招数。
作为一名地球二十一世纪半吊子魔术师,张虎会些躲人视线的招数,颇擅长拆解迷惑眼球的技艺,功力在苏月之上。
云中城无容身之地,他正要回张家岭,想到现在正是月初,老熟人张二公子应该在云中城赌场,便来此邀他同行回去。
正好,他将苏月整个行窃过程看在眼里,肯定不能让老熟人吃亏,人生地不熟,小心使得万年船,能不惹事还是别惹,便用同样的招数拿回小偷窃走的成果。
苏月刚走到赌场门口,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抖手腕,方才得手藏在袖口的钱袋不翼而飞了。
她是老江湖,知道刚才那精壮少年有问题。黑吃黑在行里遭唾弃,她要找回场子。再回头,见到精壮少年与被自己得手的公子哥在交谈,公子哥似乎还什么都不知道,那精壮少年眼神则看向她。她明白,目标选错了,虽然心中不服气,但别人守规矩没有为难,当下自己只好作罢。
苏月是独行侠,骗子和扒手界的规矩一向不在意,她记住精壮少年的模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有机会定会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