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完手中的筹码,张虎再度委婉重申道:“如果钱小姐,忠爷,能在给点支持,我想,我拳头定不会太软。”
玩几个投机的把戏,入不得钱忠的眼,但年纪轻轻的农奴,竟有此号召力,网罗这么多人,就不能定义成凭运气投机取巧了。
再加上张虎的语态变软,不似方才那般猖狂,也就不再挑理。他们本就没想找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有些本事即可,在张家岭扎根之后,人才自然会涌现出来,那时候换人也没问题。
钱慧要看的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如果所说都属实,那么已经超出了预期。
她一直在旁边看钱忠与张虎争辩,心里也非常欣赏张虎的处事方式。
她一个女子,不好好在闺房中呆着,外出抛头露面做买卖,也曾经遭受诸多长辈质疑。
因此明白,与这群有分量地位的老一辈交流,硬碰硬绝对不可行。先硬后软,既顶着,又捧着,棱角要磨掉,也不能全磨。这些张虎做得都不错,
钱慧看向钱忠,征求意见。
钱忠摊开手,示意你高兴就好。
钱慧又问道:“钱家不缺钱,拿了钱,你会怎样放高利贷?”
有想法,有人脉,有手段,还缺钱战略方向。锁定目标,才能制定具有针对,可行性的计划。
张虎道:“我知道钱家的聚商钱庄,目标是大大小小的商人。”
“在张家岭,我觉得不应该再走这个路子。那里做生意的全是张姓人,至少在这一两年,这个局面不会改变。这群人是土豪掠绅,蛮横不讲理,没什么信用可言。”
张家岭和云中城不一样,一个是氏族完全控制的土地,另一个君主放权自由竞争的蛮荒之地。
这一点,钱慧认同,之所以不找张姓贵族做代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想通过各村庄的里长,向整个张家岭领民放贷。”
张虎说完战略目标,再吹原因:“张家岭的人口一直在增长,举个真实例子,我管理的牛角村,仅仅五年,新生男丁较十年前多翻了一番。”
“张家岭有大把的荒地,领主激励农奴开垦,推出头三年免税政策,开垦荒地运动已经展开。”
“但是,开垦荒地必须提高生产力,铁质农具必不可少,那里正缺这个东西。”
“我们可以从这个方向下手,向张家岭领民贩售农具。”
钱慧不以为然,道:“农奴买不起铁。”
“你方才说要做卖钱的生意,说的这些偏离了方向。”
张虎道:“借钱说到底是透支未来的收益,拿来现在用,提速当下的脚步。”
这个世界,人们对高利贷的印象通常不好,干这行的都被冠与强盗的帽子。
钱慧第一次见有人给高利贷立牌坊,细想张虎说的似乎也对,剪羊毛的工具,话风一改,居然变成了利国利民的善举。
张虎继续道:“一年的收成,农奴确实买不起铁,但五年,十年呢?”
“没有天灾,农奴的收益很稳定,人也老实,更离不了土地,咱们向他们替他们买农具,等于变向放高利贷,一年收一点,催债简单,不怕跑单,并不比向商人放贷差。”
在宋代,聚敛之臣王安石,搂钱的法子也是向百姓放高利贷,几年之间让国库充盈,虽说其间各种肮脏,但效果非常明显。
钱慧从没往这上边想过,照张虎的分析推断,确实可行,道:“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