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约二十三四的青年男子跟着起身,道:“鹤哥,我十四岁跟你,流过心酸泪水,吃过美味佳肴。”
“记得十年前,我们十二个流浪汉,流落云中城外的野地里,就着露水,分吃五个窝头。”
“说实话,当时我想回家,在村中乞讨,哪怕遭人白眼嘲笑,践踏尊严,但至少能填饱肚子,远强于流落异乡,食不果腹,担惊受怕的日子。”
“你当时总把自己分得的那份窝头给我,我肚子还是凉的,可是心是暖的。我觉得关怀远比嗟来之食更饱腹。”
“打那时起,我下决心了,哪怕是去往黄泉路,我也跟你走。”
北岭首富,名声赫赫,传言中为人心狠手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鸡窝里飞出的凤凰,在周边一亩三分地,称得上草根枭雄。
这也仅是一家之言,在张灵鹤的手下心中,可不这么想,他们的大哥,他们的东家是英雄,是从臭泥潭里带着他们爬出来,洗去屈辱,重获新生的英雄。
追忆往昔,贴着恶人,枭雄标签的张灵鹤也红了眼眶,那些苦难的日子,那些苦难日子的人,那些苦难日子里的事,一件件在脑海里浮现。
他拍了拍青年男子的肩膀,到:“窝头,当时那种环境,你们能跟我挺下来,也是我的福分,患难见真情,有你们这样的兄弟,我们才能称雄张家岭。”
“时间过得太快了,记得当年,你第一次去当学徒,被训得一头包,晚上偷偷抱着枕头哭。”
“一转眼,你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掌柜。”
从一无所有到南岭首富,遍布荆棘,张灵鹤靠着给跟随的人画饼充饥,熬过了寒冬,而同甘苦共患难,让跟随的人更加凝聚。
当日子好过的时候,张灵鹤从不吝惜金钱,补给跟随的人以真真实实的大饼,甚至于远远超过当年所画的大饼。
他不贪财,也不好色,没有任何嗜好,三十四的年纪未曾娶妻生子,为了谋求前程,牺牲所有常人认为的享受。
张灵鹤会做很多重情重义的事,但从不与人交心。
他既是手下崇敬的头羊,也是众人眼里的怪胎。
只有张灵鹤自己知道,他的嗜好仅一个,满足野心,满足无穷无尽的野心,他要权势,无穷无尽的权势,而现在,他才只是迈出一小步,还有无穷无尽的路要走,必须严苛要求自己,才有更大的可能走完。
忆苦思甜话往昔,天南地北侃见闻,饭局持续了几个时辰。
见吃喝差不多了,张灵鹤开启新话题,对杨树林道:“杨叔,这灵鹤山庄有空着的房子,你任选一套,妻儿老小都可以迁来这里住,有专人伺候,有专人保护。”
能成为张灵鹤的座上宾,那也都是人精,杨树林不傻,这不就是要以家人牵制自己嘛,想到这,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老管家卢旭看出杨树林心中所想,道:“老杨,你多虑了,此举不是要牵制你。”
“灵鹤的气量没那么小,在灵鹤山庄的门客,想来不易,想走不强留。”
“你不愿迁家人也无所谓,只是作为当铺核心高层,日后怕是有些人盯上,到时麻烦事不少。”
张灵鹤接过话头道:“杨叔,这事你慢慢考虑,现在我宣布新的人事安排。”
“由杨树林,认灵鹤当铺大掌柜,原大掌柜任当铺监察。”
“今天,请当铺的各位来,不仅仅是吃喝玩乐,我们还要一件事要办,制定当铺未来的发展战略。”
“要发展,我们首要的任务,打击竞争对手郁金香当铺,各位谈谈你们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