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坡村的东头,上坡村的西头,一位中年儒士搭建了一处草庐作为该地的义塾。
也不要圣人三根腊肉的规矩,但凡有心上学的孩子,皆可以进入义塾学习。
当然前来此地希望进入学宫的年轻人是不会来的,世家豪门的子弟,多请了先生家中讲学,而贫寒出身的读书种子则多是在朝廷修建的学舍,有朝廷花钱请来的老儒生讲解经典。
义塾的学生常常是附近的贫苦村民家的孩子,父母不敢奢望,只是要孩子别满世界乱跑,能学得写几个字就好,若是侥幸学会了记账算术那就更是家门有幸,将来说不定孩子能谋个账房的好营生。
义塾的先生不计较入学的师礼,但村里人自有自己的礼数,虽不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可也常常拿出家中空余的食物到草庐来。
一来是见先生教授自己孩子尽心尽力,二来有一些家境贫寒甚至是孤儿的孩子不得不到草庐来求生,先生向来不忍,既循循的教导孩子们做人的道理,更从自己的口粮省下来救济孩子们。
看着先生常年都穿着一身补了又补的儒衫,更为了多得一些口粮,也不管君子远庖厨的讲究,下了课竟亲自跑到山中下套子,捡山货。村民淳朴,但凡家中能拿出些口粮,便寻思帮着草庐的先生接济着。
这黑小子刘开心和他的两个兄弟,便是借住在草庐中的三个孩子。那日在大江号闹事之后,也不好直接回去,三兄弟跑到河边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运气不错还抓了两条小鱼。在回去的路上偷偷跑人家苗圃挖了一抱白萝卜。
在草庐外面就闻到了先生做的饭食的香味,分明是将草庐珍藏的上坡村东头胡寡妇送来的腊肉煮了。
刘开心心中好奇,这小胖子和小矮子却已经馋的咽气了口水,一前一后就冲进了草庐。
刘开心后脚跟进去,先生微笑着就招呼道:“开心,快来吃饭,诶,你们还抓了两尾鱼,善,大善,容先生我去拿出我们草庐镇宅的老泡菜,今天就给你们做个酸汤鱼。”
这时刘开心才注意到,一位身材比自己高上半个头的少年正站在饭桶边乘着饭,他乘一勺,又压一下,一直把饭堆得高高耸起,然后夹了一大筷子先生做的干笋炒腊肉,一阵风卷残云,饭碗就见了底。
不过刘开心对这小子的第一印象却是白,确切的说是又白又嫩,虽然他破衣烂衫,指甲缝全是泥,身上也不知多久没有洗澡,但还是能看出他不同于刘开心这般乡间少年的白嫩皮肤。
那少年连续吃了三大碗饭后才好像有了精力,用饭碗到了一碗茶水,喝完后又将碗底的油花舔了干净,这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隔,然后讪讪的对着刚刚回来的刘开心三人笑道:“我叫刘十八,我爹懒得给我起名字,因为我是十月初八出身,边让我叫刘十八了,我听说在这里能读书,还管饭,就来了。”
小胖子对刘十八颇有点不待见,因为这干笋炒腊肉被这小子一阵抢的,他就没捞着几筷子,好在先生做好了酸汤鱼端了过来,小胖子赶紧把鱼头夹走,又舀了鱼汤泡饭,美美的吃上两口便消了气,对着刘十八说道:“我叫曾咬金,江湖人称下坡村小白条,看到没,今天这鱼便是小爷我抓的。上下坡村若说我曾咬金的水性排第二,怕是没人敢下水游泳了。”
这时小矮个也接上话了:“还别说,曾二狗做人不咋地道,还偷看村西头胡寡妇洗澡,但是水性确实不赖,每次去河里玩,都能抓上点鱼虾蟹给大家改善伙食。”
刘开心也接腔到:“对咯,上次胡寡妇不是看上你抓那条红鲤鱼,你不肯卖,人拉着你就要进屋呢。”其余住在草庐的少年哄堂大笑。曾咬金正要发作,却见自家先生脸色古怪,然后咳嗽一声,众少年这才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