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她眼中的茫然和无措,吓到了小男孩。
小男孩藏在眼中的泪一滞,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姐,你身子可曾好了些?我求傅大伯,他不当家。傅婶她们都不给你找大夫,我,我好怕你就这么去了,留下若风一个人……”
说到后面,小男孩整个趴在她身边,小肩头微耸,再也忍不住低哭起来。
苏若水终于找回自己的理智,自然还有脑海中那本不属于她的一些记忆。
眼前的小男孩是她亲弟弟,苏若风。
她们姐弟现在正住在她的婆家傅家,说是她的婆家,其实只是个虚名。
因她虽被弟弟称傅大伯的公公着人接进门,她并没有和傅家任何个哥儿拜堂成亲过。
本尊的记忆中,她小时候过的还不错。
当时她跟爹娘住在一起,他们住着青砖大瓦房,不但有地,还雇着几个长工短工的,有牛,还有马匹。
几年前,爹娘出去,坐的马车翻了沟,留下还没及笄的她和只三岁的弟弟。
她和傅家的亲事,也是爹娘在她很小的时候给定的。
她家出了事后,爹爹的叔伯兄弟们分割霸占了她家的钱财房子,把他们姐弟赶到之前他们家养马的马棚中任她们自生自灭。
好歹她从小定亲的对象,她爹曾经的好兄弟,也就是她现在这身体的公公,弟弟口中的傅伯着人接来了她们。
按理说她和傅家有着婚约,就算接住下来,到了一定岁数也会跟傅家的一位哥儿成亲。
她才到傅家,傅家本跟她定亲的傅二哥就离家出走,一走没了踪影。
她的身体也有之前的苗条渐渐胖了起来,寄人篱下,她从来那天就自告奋勇做这做那,她的身子还是一天天胖了下来。
就这样,她明明刚过及笄之年,就胖成这样。
一步三喘,别说做事,连自己都要人照顾。
傅家的人除了傅伯,她的公公,傅家婶娘还有大伯嫂都厌弃她。
更有传言,说她爹娘的死是她克的,未来相公是她克走的,就连最近婆婆傅婶的病也是她克的,甚至大伯嫂才怀上又掉了的胎儿也是她克的。
克爹娘,克夫,克婆婆,克小孩之名,让邻里乡村见她如苍蝇般排斥嫌恶。
说到她的昏迷,因这段时间是麦子成熟之机。
婆婆傅婶生病在床,大伯嫂因小产同样在家休息,她又这般,弟弟如风年纪小。
傅伯家地中的麦子就落在傅伯和他大儿子大伯哥傅少强身上。
这天晌午,她看时间很晚,傅伯父子还没回来,托着沉重的身子先给大嫂做吃的。
没想她端着做好的面条过去,她不但没吃,反而把刚出锅的滚烫的面碗一下扣到她头上。
说都是她,这家生活才越来越差,她的孩子才会没的,婆婆也是因她生病,就连没了踪影的小叔子也是她克的,克得到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
傅婶听到,披着衣服出外,不但不帮她说话,也把这一切怪到她身上,两人对她大打出手。
还是傅伯和傅大哥及时回来阻拦。
之后她就昏了过去,没想一睡就真的死了,芯子也换了个人。
理顺这一切,看着眼前哭的小可怜般的弟弟,苏若水鼻头一酸,本尊也太悲催了,只是可怜了眼前这个和她相依为命年幼的弟弟了。
嘴巴动了动,强压下心头的酸涩,她费力抬手用自己如蒲扇样的手小心拍着眼前男孩的肩头哄劝,“我,你别哭,我这不是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