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岚看到女尸的第一眼,觉得自己仿佛坠入冰窟般,浑身发寒。
她被吊在诡异地缓慢转动的吊扇上,黑色的发丝却纹丝不动,就好像人和吊扇是完全分离的个体。
而环顾这个房间,更是让他头皮发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房间里的色彩都透着一种青灰色。看起来像是女生宿舍,但墙壁却一点也不显得粉嫩。
墙上贴着的海报,不是被撕毁,就是充斥着猩红色液体或是大叉。没有一个海报的人脸是露出来的,而那些床铺之上,布满凌乱的划痕、抓痕和血迹,仿佛有野兽曾经在此肆虐过。
死一般的寂静中,唯一还在工作的时钟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就像是死亡的计时器,让整个房间越发诡异。
他阅鬼无数,处变不惊是不错,但近距离与尸体相接触的事情却从未有过。
或许苏岚正因为从小就熟悉、明白那些鬼怪基本不会伤害到自己,他面对异常才不会轻易动摇,不明白什么才是“恐惧””。
此时面对着眼前异常的一面,那阻挡在他和“另一个世界”之间的透明屏障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也让他真正察觉到一直以来他只是在入口打转,窥探着,现在的他才是一脚踏入了这个世界——
属于非人类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仿佛他才是应该被称呼为阿飘的存在。
只要自己想,就可以很轻易飘到想去的方向,甚至做出高难度的托马斯回旋。
一阵战栗感顺着他的脊背攀升,身体里的每个细胞,每根汗毛都好像可以感觉到空气中的不同寻常。
肾上腺素的飙升也让苏岚整个人一反常态的无比清醒。
这就是他追寻的世界。
他还不太敢直接去触碰女孩,生怕一碰就破坏了现场,只飘近了开始观察。
少女精致涂抹的脸呈现诡异的青白,表情僵硬,像是一张快要脱落的面具。
也许是死于窒息的缘故,让她的双眼凸出,睁大的双眼里布满恐惧和绝望,定定看着虚空。
她的舌头从嘴里吐出,仿佛在说明她生前是多么渴望空气,又好像在向谁控诉什么。
从那曾经柔软的身体里,感觉不到一丝生气的存在,只是以一种常人无法做到的诡异姿势被吊起。
“看起来不像是自杀。”
苏岚觉得自己的思路从未如此清晰过,能从一具尸体上得到许多自己需要的信息。
少女无力垂下的双手上满是鲜血,还有被勒红的痕迹,说明她并不是自愿进行这个行为的,死前一直在拼命挣扎。
他抬头,绳子被系在吊扇上。
吊扇的叶片一般都很锋利,但这绳子承受了一个正常女孩的重量和挣扎却依旧没有断裂,非常不合常理。
如果这绳子不是考虑到这种情况特制的,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的,更不可能让一个少女活生生被吊死。
也就是说……
“是谁杀了她?”
苏岚开始思考起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他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把几乎看不出原样的小椅子。
这椅子布满划痕,正中央的位置是血淋淋的鞋印。
这椅子想必就是其中的关键,苏岚对比了一下大小,发现这两个鞋印不是别人,而正是死者的。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鞋印,说明她应该不是被别人所逼迫的。至少站在椅子上的行为,是出于她本人的意愿。”
苏岚皱眉思索,这与他的设想不同。
他原本以为少女是被人强行架上去的,但房间里没有第二把椅子,而另一个人不可能在平地上举起大活人吊到那么高。
他正要放下椅子,却发现下面还压一只人偶。
人偶做的很是逼真,还穿着做工精细的裙子,但整张脸都不见了,只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