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导看着站在面前的年轻女孩子,上上下下扫了几眼,有些怀疑,“你是于老介绍来的?”
“是,贾导你好。”蔺苒笑盈盈伸出手和他打招呼。
贾导在业内听有名气,一个剧组就有几百人,也算是阅人无数了,见这小姑娘虽是年纪轻轻,但气度从容又极有自信的样子,心里也多少有了点数。
更何况,于老在业界的名声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多少都有些耳闻,既是于老介绍来的,贾导也多少能够放心。
或许人家年少有为吧。
贾导和善地和她握手,笑问道:“不知道小师父怎么称呼?”
“我叫蔺苒。”蔺苒轻轻颔首,“贾导,事不宜迟,不如和我说说,剧组到底遇到了什么怪事。”
“好,蔺小师父这边请”
贾导一面将人引进大宅门内,一面和她娓娓道来。
贾导拍的这部戏是个民国题材,专门找了银丝镇罗家这么一个古色古香的老宅,就打算在这里取景。
开机仪式的时候,贾导找了个黄道吉日,和工作人员还有一众主演都来这里上了香,那天贾导是看了天气预报的,预报显示明明是个大晴天,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把烧的香都浇灭了,偏偏等香灭了之后,天又放晴了。
本来开机仪式就是为了图个吉利,这兆头明显不好,剧组的演员工作人员都有些议论,但档期场地都已经弄好了,贾导也不会因为一个开机仪式上发生的小意外就把拍摄延后,于是就开始照常拍摄。
罗家老宅很大,有部分工作人员就住在罗家家宅里,银丝镇上也有宾馆,剧组里大部分人是住宾馆的,镇上实在住不下了还有民宿,再不济还可以去市里。
一切都安排的很好,可剧组刚开始拍摄就很不顺利,先是拍摄器材莫名损坏,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了一样,再是拍摄的画面里,总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主演莫名其妙生病,贾导就只能先停下拍摄配角的部分,最关键的是,有一次贾导在拍摄过程中,艳阳高照天,平地一声惊雷,打在屋顶上,把房子打穿了一个洞。
说起这些事,贾导心中戚戚然,再不敢安慰自己说这些事都只是些意外了,有的时候不信邪也不行,贾导不得不停止拍摄,愁得掉了好多头发,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上于老。
蔺苒先去看了看被啃得乱七八糟的挡光板收音器等等,那齿痕很明显事一些利齿小动物。
“贾导,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这破坏器材的罪魁祸首似乎是一群老鼠?”蔺苒指着地上一堆乱糟糟的脚印,她可没在这些器材上发现有什么阴气存在,显然跟鬼怪没什么关系。
再说了,户枢不蠹,流水不腐,像这种百年老宅,自从没人住后,多少年没有修葺了,外面看着是好好的,里头实则很陈旧了,有些木头家具都腐坏了,就是有些小动物在里面筑巢做窝称大王又有什么稀奇的。
贾导轻咳一声,“就算这是老鼠干的,那你来看看这个。”
贾导给她看了一组录像,都是他在拍摄过程中拍到的。
阴灵鬼魂这些东西如果不是自愿现身的,一般人其实看不见,但有的时候,相片胶卷却能够捕捉到它们的痕迹,如果发现照片里有不明身影,那就有可能是拍到了阴灵,当然,也不排除是照片糊了。
剧组用的摄像机性能像素不用怀疑,拍出来的录像十分清晰,蔺苒就看到,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铺着大红衾被的床前,出现了一个身穿旗袍的秀丽女人,女人气质婉约,眉眼忧郁,像是察觉到了摄像机,朝着镜头望了眼,似嗔似怒,而后又重新消失不见。
“我发誓,这些都只是原始视频,我没有做过后期特效!”贾导现在看这视频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女人就是长得再漂亮他都看不下去了。
蔺苒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不同的视频里都有捕捉到这个女人的身影,她出现在不同的房间,罗家老宅中到处都有她的痕迹。
贾导搓了搓手臂,“蔺小师父,这回总不是老鼠作祟了吧?”
蔺苒沉眉点头,贾导又带着她去到罗家的祠堂,祠堂的屋顶有一个窟窿,地上散着一堆碎瓦片,据贾导所说,那天本来拍得好好的,突然间就打了道雷,把屋顶打穿了,幸好当时大家闪得快,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受了点轻伤。
“小师父,这也是那些东西干的吧?”贾导小声问道。
蔺苒肯定地摇头,“不会,鬼魂阴灵天生畏雷火,它们没有引雷聚雨的能力。”
贾导一下子沉默,蔺苒问道:“贾导,出了这些事,你后来有没有问过镇上的人有关罗家的事?”
“问了的。”贾导说:“年代有些久了,罗家的后人都找不到了,现在镇上的人其实都不太清楚他们家的事,只知道罗家以前是财主,一直乐善好施,在镇上名声很好,后来罗家的地被收了,罗家人都搬了出去哦,对了,他们家还出过一个名人。”
蔺苒挑起眉,贾导跟她说:“罗家出过一个当代物理学家,叫罗中民,他祖籍就是银丝镇的,从小就聪明,考上了帝都大学,还去了国外留学,思想前卫,但那个时候很多地方都很传统保守,就像银丝镇,子孙婚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罗家的长辈就给他找了个老婆,他不喜欢,他在帝都读书的时候就有个女朋友,可架不住长辈三番五次地逼迫,他就回来成婚给长辈个交代,然后新婚第二天就借口回帝都带着女朋友去了国外,再也没回来过,连国籍都改了。”
蔺苒嘴角一抽,心想这男人可真不负责任,不过又想想年代背景如此,思想观念的冲突,能怎么办?
“那他老婆呢?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贾导点了支烟,“那个年代的女性,三从四德的,既然嫁了过来,那就是罗家的人了,当然是在罗家老死了,听说自从丈夫跑了之后她就一直郁郁寡欢的,不到三十就死了。”
一阵凉风吹过,贾导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往蔺苒身边靠了靠,蔺苒眸光微闪,几不可察地轻叹,看了看空荡荡的祠堂,走到供桌前。
供桌上面摆满了牌位,但不是罗家的牌位,而是贾导为了拍戏需要,做的假牌位。
蔺苒问道:“罗家的牌位呢?”
贾导瞥一眼,“早没了!当年破四旧,这些东西全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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