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河刚刚将纸团放到兜内时,夏冬梅和杏花从胡同口走过来。
一张秀美的脸,明亮的眼睛放着神采,高挺的鼻梁,微微凸起的胸脯,一副标准的八路军战士打扮的英武之气。
夏冬梅后面跟着杏花,二人一脸喜气。
原来夏冬梅和杏花刚刚成功完成了一个病人的伤口处理,二人非常高兴一起回宿舍,经过这条胡同拐弯儿处,看到了张河办黑板报。
张河并不知道他们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没有,几乎是本能地将手摸向了腰间,悄悄地打开了鸡腿匣子枪的保险,保险被打开的时候,有轻微的响动,如果有情况,他就毫不客气地掏枪射击。
张股长,你忙哪,夏冬梅笑着走到跟前。
啊,冬梅啊,张河应了一声。
然后,他停下手中的活计,开始活动手腕,他将每个手指挨个掰着,仿佛自己的手指已经不听指挥了的样儿,夏冬梅听到了关节咔嚓作响的声音,这些声音有些刺耳,像是炒豆子的声音。他的手上全是花花绿绿的粉笔面,他的鼻子尖和脸蛋都因不小心涂抹上了粉彩,那些五颜六色的粉笔面,其实很好看,
呵,大海,你看这波涛汹涌,船帆点点,真的非常逼真,你简直是一个大画家,怪不得你的板报受到区长和大家的好评。
杏花,你看这好看不。
杏花说,就跟真的一样,好看,我喜欢。
二人也不再理会张河,夏冬梅带着杏花浏览着黑板的内容,夏冬梅看的很仔细,不时加以评论,更多的是赞誉。
张河心内惦记着兜内的纸团,他想急于了解杉木写的内容,他焦急万分,他应付着夏冬梅,说,哦,真像你说得那样好吗。
不好咋的,谁又能写的这样好,画的这样好,只有你这个大能人。
哦,你提点意见吧。
没意见,我哪行啊,我就是看个热闹,夏冬梅说道。
张河说,你得了吧,别谦虚了,你可是我们这里的秀才,大学生,你不懂我们就更不懂了,张河感到自己的底气突然升上来,所以,声音突然变大。
夏冬梅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了。
张河说我能怎么,没事儿的。
张河心里着急,一方面是他盼着二人赶紧离开,另一方面,他担心刚才纸团被夏冬梅发现了,故意装作不知道。
夏冬梅说,你画的解放军打鬼子的形象太逼真了。
突然,张河看到了夏冬梅一脸迷茫地望着自己,望着自己的衣兜,刚才一脸喜气的夏冬梅,突然皱紧了眉头,仿佛看到了什么一样,脸上的表情很夸张,张河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张河的心再次收紧。
哎呀,夏冬梅一出声,吓得张河浑身一颤。
张河几乎本能的要掏枪出来,但很快又放下了。
又怎啦,张河小心问道。
没啥,没啥,我想起来了。
我忘了一件事儿,夏冬梅一拍额头,说着拉着杏花离开了。
张河差点让夏冬梅折腾出了神经病。
张河走进了宿舍,倒了一杯酒,慢慢饮着,他很少喝酒,今天要给自己压压惊,酒很辣,并不是上乘的好酒,但是纯粮食制作,每喝一口,如同一团火焰,从喉咙直达肠胃。
酒可以让人狂热,也可以让人忘掉烦恼。
张河既狂热又有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