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严肃的朝他勾了勾手指,他虽有些莫名其妙,却也靠了过来,我小声说道:“兄台,你那面具从鬓角处张开了。”他闻言猛地一惊,伸手去摸自己的鬓角,发现鬓角处并无不妥,便准备从身上摸出铜镜看一看,忽的醒悟过来,见我满脸笑意的望着他,当即恼了,瞪了我一眼便拂袖离去,尚未到门口却又转身回来,灌了口茶,气冲冲的坐下便朝我说道:“你这人真是的,我好心邀你同行,你却戏耍于我,是何道理!”我笑着答道:“是你先贴了面具戏耍于我的啊。”他正要反驳,张了张嘴却又闭上,我见他吃瘪,便道:“那我们搭伴而行吧?不过你莫要再欺骗于我了。”见他张嘴欲言,我摆了摆手,指了指外面道:“我们出去说。”说罢,我便起身带他去了我租住的小屋。来到屋里,他叫我打了盆清水,就着清水将脸上的面具拿下,对我说:“这下舒服多了,这面具不太透气,热死我了。”只见面具下是一张十七、八岁的脸,一双剑眉,眼梢细长,五官中规中矩倒也耐看。我打趣道:“你怎的长了一张教书先生的脸?”他擦净脸争辩道:“我这分明是济世名医的脸。”我轻笑不语,他又道:“我名唤董儒文,今年十七岁,是景国人。你呢?”我犹豫道:“我叫阿远,今年……十三。”见他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我想了想,便拿出药水,洗去了脸上的易容,回头便见他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我笑了笑正欲张口解释,便见他又是一惊,端着茶杯的手僵在空中,另一只手有些轻颤,指着我的脸道:“你,你,你……”我不禁有些疑惑,我长得应该不是很丑才对啊,他何以这样说,便问道:“我长得很丑吗?”他使劲摇了摇头道:“不是丑,是美。”我摇摇头接过他手上的水杯心想:评价男子的长相不都用硬朗之类的词吗?实在不行说俊俏也行啊。嘴上却也不与他计较,为他倒了杯水,递给他说:“儒文,我能这样叫你吧?抱歉,我的身世暂时无法与你说明,但日后我会告诉你的,望你体谅。”他呆呆的接过水杯,机械的喝了一口。待我又将药水涂到脸上,他方才恢复了神智道:“你说你叫阿远?”我点头,他又问道:“你的脸还有谁看过?”我一楞,道:“只有我师父看过。”确实如此,我认识的人并不多,只有师父见过我的样子,阿蛮和杨掌柜还有阿兰他们都只见过我那张易容的蜡黄的脸,而现如今这张白的有些病态的脸也是离开了那边陲小镇才换上的,“那你以后莫要再轻易给别人看了,你这脸容易给你招来祸事的。”儒文谨慎的说道。我闻言点了点头,回想片刻,那日在溪边我曾仔细的看过自己的脸,未曾觉得与众不同。若是儒文见到师父,怕是要惊的连下巴都掉下来了罢。从小我便觉得师父那张脸近乎完美,再看别人,总也觉得不及师父分毫。
儒文嫌我这里太简陋,又只有一张床,便叫我搬去他那里住。他原本租下了客栈后院的套房,现如今他住在里间,我住在外间。如此倒也好,有独立的院子我便可早起在院中练练剑法,以前总是拘在屋里练内功心法,剑法生疏了不少。如今再练,倒似有新的感悟。儒文见我练剑,倒是乐了,装模作样的点点头道:“嗯,不错,以往出门,家人总担心本老爷的安危,以后有了你,倒是无了后顾之忧,小远子,以后本老爷聘请你做贴身侍卫,你且跟着本老爷吃香的喝辣的罢。”说罢还装作抚须的样子。我被他的样子逗乐,便答道:“多谢董老爷赏识,小人遵命。”听我说完,儒文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儒文怕是知我囊中羞涩,故意这般说,怕我日后心存芥蒂吧。我心中有些感动,便想着日后若有危险,必护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