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烟雨是倾覆而下,绵绵连连,人流如潮的小桥上,老和尚撑着伞,缓步走过,那河流上,细舟飘飘摇摇,雨点噼啪打在那舟头之上。
一个赤脚的男人从那舟舱里钻了出来,他抬头看向这烟雨。老和尚此时也停下了他的脚步,转头看着这地方。
古语有云,江南之景是“江上年年芳意早,蓬瀛春色逐潮来。”烟雨下的江南,才是真正的江南之景。
那河流上,涟漪荡荡,舟船在漂,船夫们都戴帽披蓑,离开前,是喝着一口热酒,向着岸边的人群,哈哈笑。
停步了有数个钟头,老和尚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又随着人流,离开了这小桥。
走了有好一会儿,他终于是来到了那个经常去的茶馆。这是所老建筑了,传闻,当年舒庆春老先生南游的时候,来这茶馆独自冲泡了一壶茶,品饮后,他大赞这里茶水的地道。
那茶馆上的小儿哥见是万慈禅师,很是客气的上前,万慈禅师是摆了摆手:“照旧吧,我就坐一个下午,傍晚我就走了!”
“好嘞!”
小二哥笑着离开了,为万慈禅师端来了茶具,茶叶和开水。自从舒先生来了这茶馆后,来这儿的饮茶之人都是自泡自饮。
在这儿,是很惬意的。
这儿没有酒局的喧闹,来这儿的,两人一桌已是极限。清静、淡雅的环境,来这儿的人,大多都是文人骚客。
他们都是独坐一椅,自成一处学派。有自吟曲艺的,有吟诗作对的,也有手持笔墨,静写文字的。
将茶壶那么一放,茶叶就泡好了。老僧坐在那儿,等着这茶。
“小二哥,铁观音!”
在不远处的无人桌上,坐来了两个人,安智华坦然,向小二哥说道。
夏宇禾也是随意,都半生浮萍了,还有什么是好追求的?茶酒钱财,都不过过往云烟罢了。
小二哥没有停歇,给二人端来了茶具,茶叶铁观音,看着安智华那近乎完美的泡茶技术。
夏宇禾看着他,淡然的脸上是露出了一丝浅笑:“你这泡茶的功夫,我都自愧不如啊!”
安智华没有否认,回道:“嗯,我的母亲,是江陵人!”
“这么说,你不是魔喽!”夏宇禾看着他,问道。
安智华将茶壶放好,回道:“不是,我爹是魔,我母亲是人,说到底,我还是魔。”
闭了闭眼,夏宇禾说道:“就说嘛,怎么你一个魔懂得比我都多,还有一个我非常纠结的。你不过就是个和我差不多的魔,然而你却能够撕破空间,这可不是一个魔能够办到的!”
“杀敌于千里之外,空间之术!”安智华没有让夏宇禾全部说尽,回道,“你的想法是没错的,哪怕是魔,都没法说对空间之术有半点通晓。”
夏宇禾聆听,没有打断。
安智华冷着脸,说道:“觊觎这空间之术的人何其之多?在我还没有多大能力之前,我从未在哪个人面前施展过,无论当时的心情是悲凉还是愤怒,因为我清楚,只要我用了空间之术,等待我的,不是死,而是严刑拷打,是惨无人道的酷刑。”
话毕,安智华是将茶水泡好了,给夏宇禾来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来了一杯。喝茶的时候,趁着那一秒的间隙,他看到了万慈禅师。
他缓慢倒茶,慢慢切,慢慢品。他没有在意一切,自己暗中窥视的目光,外面偶然飘来的雨水,还有那桌子晃来晃去的燥人频率。
他没有将一切放在心上,大有看破红尘的高僧之相。
谁曾想,这么一个高僧,竟然被“自己”绊着,深陷进一个泥潭,怎么也出不来。
饮下了那一杯茶,夏宇禾又问道:“你是魂殿的人,之前在魔域,我是听人念叨过,你那魂殿要与人间界一战,不知可有此事。”
“嗯,魂殿下一步的动作就是人间界了。对人间界的把控,魂殿的先遣人员已经做到了极致,只等龙虎、昆仑把人间界闹到内虚,魂殿就会打过来了。”
安智华没有否认,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感觉到,他说完这句话后的微妙。
夏宇禾没有接话,也没有指责,只是将那茶杯放到了桌上,淡淡道:“倒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