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聚仙阁的巷子出来，转过一个街角，绿柳随着春风摇曳，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眼前全是川流不息的人流，顾文生豁然感觉，其实这种慢节奏的生活挺好，最少不用担心再像上一世那般过劳而死。

曹青山戳了一下他的手臂，指着街对面的一棵杨柳树说：“师父，那边...”

顾文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和自己相隔一个街道的那棵杨柳树下正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女子。

矮的那个垫着脚撑着油纸扇，高的那个一身淡绿色长裙，发如流云，随风拂动，倒是和那春天的柳树相得益彰，有点像街角的春天里偶遇倾城佳人的泼墨画卷。

街道并不宽，以至于顾文生能看清楚这两个女子极为细小的表情。

巧儿满面怒容，愤愤的小脸上还有种黯然神伤的情绪在眼波里流转。

或许，这样来形容一个不过十一岁的小丫头并不贴切，巧儿的心境还到不了这么复杂，只是希望太越，失望也就越大罢了。

赵月荷的脸上少了原来的那种冰冷和厌恶，多了一种更加拒人千里之外的陌生，二人对视，她的眼里，好像更多的是在看着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对于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所谓的冷漠厌恶，自然没有必要。

顾文生似乎明白了曹青山为何是戳一下他的手臂，而不是说：“师父，小姐来了...”

应该是被赵月荷的这种怪异的眼神给吓的。

二人就这么隔着窄窄的街道对视，顾文生忽而冲她笑了笑，然后又挥挥手，本想说：“我很好的，你有事就忙去吧，感谢关心...”

当然，挥手的意思，在他心里其实是再见，或者是再也不见，既然相看两厌，就应该还彼此自由，就像梅羽那天说的那样，和离挺好。

只是自己这具身体之前确实做错了事情，这种决绝和伤人的话还是应该由她赵月荷来说更为恰当。

最少，应该在这种事情上面让她觉得自己是胜利的一方，就算是自己这个穿越者对她小小的补偿。

不料，就在顾文生挥手的瞬间，赵月荷转身走了，巧儿垫着脚丫跟在旁边，嘴里依旧愤愤不平：“打啊，小姐，打他，你就应该冲上去狠狠的打他一顿，打醒他这个糊涂虫，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去青楼那种地方了...”

“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人，何必多此一举...”

赵月荷和巧儿的身影被人潮淹没。

之所以来这一趟，其实是为了确认昨天赵锦绣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现在确认了，顾文生这些天确确实实是在混迹青楼，确认了，也就死心了，死心了，彻彻底底的死心。

这种痛彻心扉的绝望，让她忘记了思考青楼为什么能让这么一个身无分文的残废连续在里面鬼混这么多天。

“走吧...”

顾文生扭头，看了一眼满面忧愁的曹青山，继续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