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封长修的目光又移到了正假装埋头吃饭的老秦身上,意思已经很明显不过了,只要你顾文生想老秦开个口,咱们这两千人就提着头和你顾文生去一趟伏龙山。
“这一次,你也别跟着我去了…”
顾文生淡淡的说道,随即抬腿就走:“我要是回不来了,回头你将我这次从孙家那里赚来的钱给兄弟们分了吧,都是好人,娶个媳妇,再生一群孩子,别再像之前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过日子了…”
封长修僵在原地。
人不人鬼不鬼的!
可不是嘛,一群人身上都带着“囚”字,还都是贱籍,种田没地,经商无门,做工也没人愿意出钱请。
当然了,这还不是让封长修愣住的原因,主要还是顾文生后面那句,都是好人!
好人二字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恐怕也只有封长修这群总是被人带着有色眼睛看的人才能深刻的领悟。
从后堂出来,顾文生没走开几步,顿时就听见后面的房间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随即,又是轰隆一声巨响,东厢房西面的泥墙好像是被炮弹轰开了一般,轰然坍塌,一个灰色的人影破墙而出。
虽然已经撞破了房间,可是那个人影的去势却丝毫不减,极速滑开五六丈,来到天井的位置,又是哐郎朗一阵乱响,烟尘骤起,顾文生寻目看去,见那个灰色的人影一连撞坏了顾文生摆在天井中间,用来教曹青山那群孩子学习的桌椅,最后将那块黑板也撞得四分五裂才堪堪停了下来。
烟尘不散,又看见封长修嘴角带血,泪流满面的从烟尘里走出来,他冲着那个破了一堵墙的房间撕心裂肺的嚎叫:“老子受不了这个委屈……”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封长修,你莫不是要逼我逐你出善州军?”
老秦声如洪钟,带着浓浓的威严。
与那个整天坐在石墩上抽旱烟,和小寡妇说着荤笑话的铁匠截然不同。
善州军?
顾文生没有特意去打探老秦和封长修根底的意思,很多伤疤,有一次就够疼的了,没必要再去揭第二次让人回味。
当然,听见善州军这三个字,顾文生其实一点都不震惊,因为从种种迹象,以及封长修找来帮他搞印刷的那两千人全都是清一色二十多岁的男子就能窥一管而知全貌。
当然了,顾文生其实也并没有要打定主意和老秦较劲谁开口求谁这种矫情的小事情。
只不过在他看来,完全没那个必要而已!
又或者说,站在朋友的角度来说,因为他顾文生一句话,老秦拉着两千人去和官府硬碰硬,那可就真不是朋友,而是害他们走上不归路的坏人了。
因此,不论站在什么角度来说,顾文生都不可能开这个口。
过廊口有个十三四岁的大孩子进来,唤了一声师父,然后说道:“师父,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京城那边大局已定,就是时间上面出了一点点差错,可能对不上…”
闻言,顾文生展颜而笑:“行,知道了,不是你们的错,说卫姜是我的人这个消息是我放出去的,还是没稳住啊…”
一顿早饭已经拖了不少时间,消息已经等来了,自然没有再继续磨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