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昭回到驸马府琼嘉公主问道:“怎样了?”王伯昭道:“金兵攻势甚猛,势如破竹,我军连连败节,恐怕要不妙。”琼嘉公主脸色凝重,问道:“那怎么办?”王伯昭无奈道:“我本想领兵助战,可皇上不许,说京畿重地要我守卫,也不知他怎么想的,眼看金兵就要兵临城下了还管什么京畿。”琼嘉公主想了片刻,道:“不如我去跟二哥说,让我来领兵。”王伯昭道:“那怎么行,你这些年都没动过武,怎能让你以身犯险。”琼嘉公主笑道:“这有什么,想当年我也是威风赫赫的辽营女将?我去跟二哥说。”说着便要动身进宫。王伯昭一把拉住她道:“不许去。”琼嘉公主脸有尬色,道:“你这是做什么。”王伯昭正色道:“现在不比以往,金兵远非宋兵可比,再说天儿还小,万一你有个好歹天儿怎么办?”说着四下看了看,问道:“天儿呢?”琼嘉公主道:“和苓儿去玩了。”王伯昭叹道:“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真好,万事不愁,只管玩乐就是。”
琼嘉公主见王伯昭神色寡郁,便知事态已万分紧急,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等神色,道:“你跟我说句实话,战胜金兵到底有多大把握?”王伯昭仰头望着天空叹道:“没有把握。”琼嘉公主道:“这么说,大辽是保不住了?”王伯昭微笑道:“你也不要多想,我再去向皇上请战,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琼嘉公主道:“你先等等,不如……不如我们带天儿走吧,回大宋去?”王伯昭道:“我已经对大宋不忠,不能再对大辽不义,何况父皇临终有托,我不能言而无信,如到万不得已,你就带天儿回大宋去。”说着将琼嘉公主揽入怀中,在她额上亲了亲,柔声道:“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娶你为妻,还生了这么好的儿子,够了。”琼嘉公主依偎在他怀里心中一酸,眼泪扑簌簌的直流。
王伯昭放开琼嘉公主,又自进宫去见耶律宗元,经过一番唇舌耶律宗元终于同意让他带兵出战。这时金兵已攻到黄石关,黄石关乃上京的最后一道关隘,黄石若破,大辽必亡。
王伯昭率领着六万禁军,同耶律宗术火速向黄石关进发,只留两万禁军守卫京师。时黄石关由辽大将耶律洪拔镇守,耶律洪拔为人精明谨慎,又有韬略,加上黄石关城防坚固,金兵一时攻它不下,兵劳将疲,只能在关外安营驻扎,寻拟破关对策。但辽兵伤亡惨重,已难堪重负,耶律洪拔见救兵到来喜出望外,慌忙拜见。
王伯昭此时忧心敌情,只略微寒暄几句便同耶律宗术登上城楼观望,放眼看去只见五里开外密密集集的一片,金甲耀眼,剑戟如林,旌旗蔽天,军容严备,王伯昭观天望气,一声长叹。
耶律宗术问道:“怎样?”王伯昭手指前方,道:“你看,金兵阵防严密,排兵有序,实是无懈可击,这金兀术真是一个用兵奇才。”听王伯昭这样说耶律宗术心里不服,犟脾气又窜了上来,道:“照你这么说我们是输定的了?”王伯昭道:“打仗没有绝对的输赢,只有等接了阵再说。”他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极慌乱,观看金兵阵势便知是一场苦战。
下了城楼同耶律宗术,耶律洪拔回到营房。耶律洪拔道:“驸马可有什么对策?”王伯昭低头皱眉,沉吟不语。
耶律宗术道:“要什么对策,明日杀他一阵便是。”
王伯昭问耶律洪拔:“你可有同金兵交阵?”耶律洪拔道:“金兵势大,我区区五万兵马,怎敢交阵,只是凭着城防坚固一直坚守,但金兵攻势太猛,久守恐非良策,所以请驸马拿个主意。”耶律宗术道:“明日我出阵,看这些金狗能有多大能耐。”耶律洪拔道:“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金兵确实凶悍异常,要是没有好的计策还不如坚守。”耶律宗术怒道:“一直坚守怎能打退金狗。”耶律洪拔道:“可是……”
王伯昭打断他话道:“好了,不要再争了,明日跟金兵交战。”耶律洪拔错愕道:“驸马?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了?”王伯昭道:“算不得什么好主意,但总得勉力一试,正如大皇子所说一直坚守是不可能打退金兵的,现在大辽的国土十成中金国已占去了七成,坚守并非良策,但金兵一路势如破竹,已成骄兵,正好可以利用他们这一弱点。”耶律洪拔听王伯昭说的有理,道:“请驸马示下?”王伯昭道:“你手上的兵马现在不到四万,我带来有六万,加在一起也不到十万,但金兵却至少有二十万之多,所以不能硬干,只能巧取。”耶律洪拔恭声道:“凭驸马吩咐。”王伯昭道:“我今日观察了关前地形,同雁门关有些相似,北面大约五里处有一片密林,南面五里处有一个山谷,我就给他来个故技重施。”
对耶律宗术道:“大哥,你可还记得长蛇谷我是为何败给你的?”耶律宗术听他在他人面前说曾败给自己,很是得意,说道:“当然,那是因为我提前得知了你的计划。”王伯昭道:“既有前鉴可要仔细,我现在把计划说出来,莫要走漏了消息。”耶律宗术道:“那是自然,你以为我是宋人那帮脓包蠢蛋。”刚一出口便觉失言,脸一红,忙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有心的,忘记了你也是宋人。”王伯昭轻瞥他一眼,也懒作计较,说道:“明日我带六万人马出关迎战耶律宗术带领一万五千人于今夜寅时在北面密林埋伏耶律洪拔带领一万五千人于今夜寅时在南面山谷埋伏但见我与金兵接阵,你两路人马一起杀出,直攻金兵侧翼。”耶律洪拔道:“那这样关内守军只有不到一万了,驸马,你这可是破釜沉舟的打法。”王伯昭道:“事到如今只能孤注一掷了,明日紧闭城门,不胜不还,倘若打胜了大辽还有喘息的机会,如若不胜,这黄石关就是我三人的殒命之处。”
耶律洪拔,耶律宗术具心里佩服王伯昭的果敢勇略。耶律宗术对王伯昭的妒忌也似全然烟消云散,有的只是深深的敬意,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
深夜丑末寅初,巡探的士兵回转回来,说道:“敌营并无动静。”王伯昭轻轻点了点头,道:“两位将军,请出发吧。”突然耶律宗术道:“伯昭,既然敌人没有防备我们为何不趁夜劫营,杀他个措手不及?”王伯昭道:“敌军统帅甚有智谋,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翻涌,贸然劫营恐有埋伏,一切依计而行吧。”二人向王伯昭拱了拱手,悄出城门,带领兵马往南北分行而去。
黄石关内的大公鸡“喔喔”的叫了一阵,天色已然大明,只是今日彤云漫天,寒风悚骨,一阵阵劲风刮得黄沙漫天飞舞,放眼皆是苍茫一片。
黄石关下,王伯昭座跨“追风驹”,手持“滚银枪”,翘首以待,神态威严,优胜天降临世。身后站着六万辽国兵士,个个精神饱满,气势昂扬。忽听得东方蹄声杂沓,咚咚作响,犹如滚雷砸地。王伯昭倏地眼放精光,面目凝重,握着银枪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追风驹”仰头一声长嘶,夹缠着呼啸的风声向原野远远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