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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明智十兵卫光秀大人正坐在幸光寺正堂佛前的蒲团上,做出祷告的样子,表情十分严肃,嘴里念念有词。
别看他现在这副样子,而实际上,幸光寺在败落前,原本是真言宗的寺庙,而父亲是律宗的信徒,律宗与真言宗之间的教义解读差别很大,两个派别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像中世纪时,天主教与东正教或是新教那么水火不容,彼此之间的关系却也不怎么对付。
不过没有关系,和尚是死的,寺庙是活的。
父亲已经打算,重新修建这所幸光寺,聘请新的主持僧人,当然,这和尚必须是律宗的。在乱世中,修建寺庙或是什么别的宗教场所,对稳定民心也有很大的帮助。
在父亲身后,是明智光忠,三宅弥平次,岛清兴等人,他们都跟父亲一样,做着祷告的姿势,就连明智长安与本多正信,也是闭着眼睛,口中低声念着佛经。
明智家中人绝大多数人都是佛教徒,在传统的神道教式微,新兴的南蛮教尚未被完全接受之际,佛教占据了占个国家大多数国民的内心世界。
不过,也有例外的,比如说我。
此时的我,正坐在幸光寺城外的一块青石上晒太阳,而前田庆次正捧着《伊势物语》在一边细细阅读。
对了,这个地方再叫“幸光寺城”已经不合适了,父亲已经打算在重修的时候,拆掉原来所有的军事设施,减去它的杀伐之气,让它变成一座单纯的佛家寺院。
我是天主徒,并不合适出现在佛堂,而前田庆次。。。。。。算了,这个稀奇古怪的家伙根本就没有什么信仰可言!
“庆次郎,你手里的那本书很好看吗,”我懒洋洋的问道:“从认识你的时候起,你就总是拿着这本书,哦对了,还有那《源氏物语》和《平氏物语》,按说,这些书你应该早就看完了,而且都已经倒背如流了才对,还有继续看的必要吗?”
前田庆次用比较难得的正经口气回答道:“少主你这就不懂了,这些书我早就看了不下十几遍了,故事情节,甚至一字一句,我都已经烂熟于心了,不过呢,我每看一遍,都会有新的感受的,最重要的是,每看一遍,我都感到自己的涵养又提高了一层。。。。。。”
呵呵,是嘛,难得你这个好吃,好赌,好嫖的“三好学生”,还会懂得“涵养”这东西。
前田庆次又道:“少主,你现在兵法又上了一个‘档次’,我都听说了,五个回合就斩下了赤井直盛的脑袋,这可真是大功一件啊。。。。。。少主,什么时候,咱俩也来交手一回?”
我“谦虚”道:“别介,庆次郎大人,你的枪术足够厉害,本家之中,也就父亲,利三,清兴他们几个能陪你玩儿,我可没那个胆量跟你对打。”
因为关系足够亲近,所以我不介意在他面前“认怂”,再说,我也的确打不过他。
“哦,那算了吧。。。。。。”
我从怀中掏出了两封信,借着阳光看了起来。
这两封信,一封是织田信长写给父亲的,表扬他赢下了“幸光寺合战”。
幸光寺合战,父亲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丹波联军死伤达六千多人,赤井与波多野都遭到了重创。
值得一提的是,所谓“丹波联军”已经是过去式了,在战斗中,联军中的大部分豪族纷纷倒戈相向,攻击联军的领袖波多野秀治与军事核心赤井直正,他们对战局的变化与推进,起了极大的作用。
事后,父亲统计了一下,吓了一跳,联军中战死的不过六千多人,投降的却将近万人,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不管怎么讲,这么多人来投靠,毕竟是件好事。
织田信长在信中,顺便也小小的表扬了我一下。
能得到第六天魔王夸奖,我也有些兴奋。
另一封信就不同了。
前面说过,织田信长也算是个“文化知识分子”,一身的“艺术细菌”,他的书法很有造诣,整封信用“狂草”写得龙飞凤舞,比后世大医院里,医生的“天书药方”还要难懂。
于是,父亲把我叫来,我们爷俩在灯下面,细细研究了近半个时辰,才“破译”出来信的内容。
另一封信,字就写得相当普通了,完全不需要什么水平就能看懂了。
当然,这字也只是“普通”而已,与织田信长那封“艺术品”相比,差远了。
香姬。
相比较织田信长的,我更喜欢看香姬的,不仅语言浅显易读,而且字里行间,真情实意,纯粹是封妻子写给丈夫的家书。
她跟我说了一下,这段时间来,家里发生的大小事情,叫我不需要为家事担心,又恭喜了一下,我与父亲的战功,说她自己也很高兴,并提醒我们要在战场上注意安全,小心身体。。。。。。最后,盼望我如果有机会,就回京都与大家团聚一下。
前田庆次一脸羡慕的看着我,之前我已经把信的内容告诉他了。
“少主你可真是幸福啊,能娶到香姬殿下这样的大美人,还得到了她的芳心,我就不行了。。。。。。”
“你要少逛两回鲸屋不就行了!”我没声好气的说道:“你是家中的重臣,人长得又好,本来不知有多少人想跟你结亲,可你看看,他们一听到‘花之庆次’这四个字,就都退缩了,谁也不愿里把自己的亲人嫁给一个靠不住的花花公子,那不等于是把她们往火坑里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