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周厨娘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一个好厨娘不仅和近亲东家,更是能联系起一张关系网来,钱妈妈要是和自己打好关系,那好处也是多多的。
“夫人身边的事是要紧事,妈妈忙也是应该的。”夏美珍含蓄的点点头道。
钱妈妈也不跟她含糊,见夏美珍没有抗拒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便接着道:“其实说起来,咱们还是挺有缘的,想必老吴家的也跟你提起过我了,我也是凌阳村的,只是那时候家里太穷了,没办法就被家里人卖到了夫人府里,然后又跟着进了戴家。”
她看向夏美珍,见其没有什么反应,就估摸着这丫头也许是年纪太小,说这些不太合适,便换了个话题,道:“哎呀,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她摆着手,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还拿着东西,便摆在了茶几上,道:“前一阵夫人赏了我这一罐子茶,我还来不及吃,正好今日和你一块儿尝尝。”说罢打开茶罐,却是扑鼻一股子霉味儿,顿时叫了起来,“哎呀,咋就坏了呀!”
说着就将罐子递给夏美珍看,一面道:“我听夫人说,咱整个宣州府就只有程府能喝的上呢,这稀罕东西的,我连盖子都没打开,砸就霉了呢?”
而钱妈妈注意到,现她说出程府二字的时候,夏美珍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便猜测也许是真的和程府没有过密的关系,但面上还是装作心疼茶叶的样子说道:“这一阵下老是下雨,潮气重,这茶可能是受了潮了,下层的烘一下也许还能喝。
这有钱人家和穷人家也是差不多的,遇到稀罕珍贵的东西也是不愿浪费的,只是穷苦人家是样样都勤俭节约而已。何况钱妈妈也只是戴家的一个内院管事而已。
夏美珍其实在听见钱妈妈提起这茶叶的贵重时就起了疑心,这等好茶戴夫人怎么会赏给她一个管事的?如果不是以为她就是个没见识的小丫头,拿普通的茶糊弄自己,要不就是另有隐情。
夏美珍心里有了防备,才装模作样的看向罐子里的茶叶,便见里面一盒子外形微卷、绿中泛黄、银毫显露的绿茶,因为最上面一层白色霉斑,让得这一级黄山毛峰显的更是没了形。
夏美珍默不作声的又看了看着罐子的材质,是普通的木质的,里层也没有做特殊的加工。
钱妈妈说完,就伸手将下层的茶叶扒拉出来,选了两个茶杯装了,给夏美珍泡了一杯,自己也泡了一杯,说道:“这是好茶,下层的看着一点都没坏。”
夏美珍见状忙站起来让了让,才道:“坏掉确实可惜,钱妈妈不如给它换个东西装吧,也许能防潮。”
钱妈妈正愁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话呢,闻言赶紧问道:“你知道怎么保存茶叶?”
这几日戴老爷和夫人说话的时候,她听了一嘴,说是库里的茶叶发霉损失惨重,所以老爷要搞盐业,而如果自己能帮老爷挽回茶叶的损失,那自己必然能得到重赏,于是听得格外仔细。
而夏美珍却是以为钱妈妈舍不得出钱用锡罐或铁罐来装,导致了茶叶受潮,便道:“早先我听父亲说过,茶叶最是怕潮,若是用锡罐来装,防潮效果不错。”
夏美珍祖父是童生,父亲又曾是祥泰酒楼的厨师,知道这些也不会奇怪,加上吴大娘和钱妈妈认识,必然也会知道夏美珍家里的情况,所以,她干脆就编了这个理由出来。
而且,她远就防范了她,自然也就没有将法子说全,而是捡了一二点拨,要是她明理自然会记自己一个人情,要是想坑她,自然也坑不到什么。
果然钱妈妈听了,连忙夸赞起来,“真不会是读过书的,连这些也知道。”
然后两人又是客套谦虚的说了会儿话,钱妈妈便借口桐华院离不了人,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