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白家即将倾覆的消息在大街小巷被众人议论着,其版本层出不穷,神乎其神。
有的说是上边的老爷瞧上了白家的姑娘,打算一起强纳了做妾;也有的说白家的老爷与知州的某一房爱妾,有了首尾得罪了知州老爷;还有的说是白家生意做大树大招风,惹了上边惦记。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论是哪一套说辞都能列举个二三四五条出来。
潞县这个地方,民风尚算淳朴,所见的大人物也不过是唐知州这样的土皇帝,百姓们是万万想不到会有京里的大人物参与其中的。
“岂有此理!”随着“啪”的一声响声,一套三彩杯子落在地上,寿中正寝。
正厅议事大厅内,白家四位老爷与苏北望端坐其中。
“如今未到年节,如何便要大肆纳贡?何况去岁也不过全州凑了贡缎二百匹,今年独我白家却不止百倍,欺人太甚!”四老爷到家不久,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听闻圣谕内容,顿时愤懑不平。
“四哥且先消消气,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把眼前这一关过了。”五老爷摇了摇扇子,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都说说有什么看法吧。”大老爷坐在众人正中,一只脚因为包裹的严实,只能搭在一个小木墩上,沉着脸没有表情,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四老爷也伸手去拿茶碗,摸了个空,想起刚刚已经被自己砸了,眉头更皱,握拳咽了咽口水。
众人沉默许久,还是五老爷先开了口:“听闻今年牡丹选秀进了个美人,身材窈窕舞姿曼妙,深得圣心,不过月余便封了昭容。”见众人不解,他又接着说道:“这昭容善舞,极爱颜色秀美薄如蝉翼的丝帛舞衣。”
大老爷闻言皱着眉问道:“你是说这批丝帛是献给那昭容的?”
五老爷欣然点头:“正是。”
三老爷也开了腔,说道:“即便如此,我们也没办法让上边收回圣旨,除非能让圣上与那昭容自己改变主意。”
众人皆沉吟思索起解决之道,想着是否能从此处做些文章。
“夏潮!”苏北望突然扬声说道:“夏潮在即,八方学子必赶往皇宫参考,白鹿学院为四大书院之首,定有人可入进士之列,若有人肯于殿前为我白家陈情,或许有一线生机。”
四老爷眼前一亮,跟着说道:“即便不能当即令圣上改变心意,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会再为难于我们,必会延长期限,给我们喘息之力。”
大老爷沉吟片刻,点了头。
“我觉得可行。”又说,“当下还是应尽快收购丝帛,到时才能显出我们确是尽心在为圣上做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老爷们这边商议着,姑娘们则都挤在白芷的书房里。
“我觉得必定是那唐知州有意报复。”自那日宣旨已过去两日有余,济萍一直念叨着唐知州不是好人,可见印象极劣。
“他是官,我们是商,士农工商,最末之流,便是他存心报复,我们也没有办法。”凤娇摇了摇头,黯然神伤。
“瞧着我爹的样子,好似这事挺难办的。”济秀也插了嘴,朝着白芷说:“三妹妹,那孟公子他爹也是个知州,能不能让他们家帮着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