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立刻说:“贼人的行踪官府自然会探查。试验场可以另外派军守护。剿灭匪盗是解民急难的大事,李提举何故推脱如此?”
李不弃却笑道:“试验场可是有好多好东西,枢密敢保证从别处调一军过去能保证不泄露秘密吗?枢密敢保证向枢密提这个建议的人不是想窥伺试验场的秘密?枢密若是敢保证,那俺就把这试验场让别人守护就是。”
这事儿谁敢保证啊。尤其是高官,并不直接接触军队下面的具体单位,哪里知道将来被派去守试验场的是什么货色。所以没人提出这个问题,韩琦可以欺负皇帝十有八九想不到,但是李不弃把这事明确提出来,韩琦真的不敢保证。
见韩琦没说话,李不弃又说:“而且对捕盗之事下官不是推脱,而是此事不合情理。枢密大概不熟悉捕盗的事情,也不熟悉京畿地理。枢密可知京畿之地多是平地,并无山川给贼人隐藏。因此大股贼人无险可凭,都是流窜的。今日在这个州,明日便可能在那个州,发现之后若不立刻包围,第二天就不知所踪了。”
“下官请问枢密,这种情况下若是发现贼人踪迹,派人报信,振武军再奔驰数百里到达发现贼踪之处,一两天时间不算多吧?枢密有什么法子让贼人一直留在当地等振武军到达呢?这都不能说是贻误战机了,而是故意纵贼啊。是不是应该发现贼踪之后就近调集驻泊的禁军和厢军进行围剿更合适呢?”
皇帝其实不傻,只是整天关在深宫里面不通世情罢了。听李不弃讲事实摆道理,也发现了枢密院的道理不通啊。这,这似乎有点儿倾轧的意思。
但是韩琦是重臣,皇帝还要依仗他改革呢,看到韩枢密给李不弃教训地脸色铁青,连忙打圆场:“嗯,不弃说得也有道理。朕看便让枢密院再仔细探讨一下。嗯,既然如此,就这样吧。”
从崇政殿出来,给李不弃嘲讽了一番的韩琦气鼓鼓就回了值房。但是韩琦养气功夫了得,很快就平复心情总结经验。从今天的事情看出已经不能和对付普通军官一样对付李不弃了——普通军官哪有机会时不常的见皇帝啊,还能和枢密使当面辩论,只要一纸命令就可以送到战场上去当炮灰了。
不过李不弃今日对韩琦的羞辱让韩琦更坚定了干掉李不弃的念头,只要你和军队沾边,枢密使就有一万种办法干掉你;就算那个振武军不归枢密院管,枢密使也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你。
这边李不弃见皇帝不再提让振武军剿匪的事,明显的改了主意,这样振武军又赢得了一段训练时间。他心情大好,带了陶林骑上马赶回淳泽监。回到淳泽监还要试试新玩具,着急啊,等不得了。
跑出大约二十里地,路上行人稀少。李不弃见前边有个树林,就从马包里掏出一支小弩,带上扳指把弩挂上弦,正在寻路边树上的鸟儿准备试一下弩,突然听到路边树后梆梆两声弓弦响,瞥见两道寒光只奔自己飞来。
他连忙把身体一缩,蹬里藏身躲在马背后面,只听枣红马一声哀鸣猛地蹦跳起来。李不弃连忙甩开马镫,被颠落在地上。不敢怠慢啊,借着蹦跳的枣红马掩护连滚带爬滚到路边树后。见陶林已经催马向前冲去,大声喝问“什么人”,然后手中的小弩扬起,树林中传来一声惨叫。接着陶林也不停顿,打马就冲了过去,一支羽箭从树林里飞出没入陶林的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