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冰却展颜为笑道:“经你如此一说,我倒有了答案了,我母亲是对的!”
霍休云愕然地道:“为什么?”
费冰兴奋地道:“只要我母亲所做那些事不是以银荡为目的,她的任何行为都是对的!”
霍休云更为愕然地道:“杀人也是对的吗?”
费冰点头道:“不错!这是求生存的手段,人为了果腹。同样也杀死鸡鸭鱼畜以为食,你能说天下所有吃荤腥的人都不对吗?”
霍休云一时为之语塞,费冰却以充满悔咎的声音道:“过去我不明内情,的确是太任性了,我一定要找到母亲,去祈求她的宽恕……我母亲还在那小楼中吗?”
霍休云呆了一呆才摇摇头道:“关于是非的问题,我一时也无法想清楚,但是你要去祈求花前辈的宽恕,我倒是绝对赞同,她此刻大概正在为天外醉客筑墓,你快去吧!”
费冰正待回身,黑暗中扑来一条人影,以激动的声音叫道:“孩子!冰儿,我终于得到你的谅解了!”
听声音就知道是花燕来,费冰毫无犹予地扑向那黑影的怀中哭叫道:“娘……”
两个人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半晌之后,当这一对母女在无限依依中分开的时候,霍休云已经不知在何时离去了!
夕阳照着古寺,微风中荡漾着晚钟的余韵,这是一个令人忘俗的境界。
霍休云身背着长剑,神情落寞,漫步在山道上,突被目前的情景勾引得出了神!
“满山的红叶,晚寺疏钟,这才是真正的人间静土啊,此地没有杀伐,没有名利的纷逐,这才是我追求的乐土啊!”
于是他慢慢地走到寺门前面,蔽旧的木扉紧闭着,里面传出疏落的钟声,木立片刻之后,他抽出腰间的长剑,伸指轻敲剑叶,叮然微响中,那柄剑断成了两截!
他又解下剑鞘,连同那两截断剑一起掷得远远的,然后以坚定的口吻,自言自语地道:
“不管这里面住的是谁,我都要请他分我一席之地,然后我就终老此处,再不参与人世的纠纷了!”
说完。他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整整衣襟,伸手朝门上轻叩了几下。
“剥剥”的叩门声很清楚地传了进去,可是门中钟声依旧,很久很久了,仍是没有人出来开门!
霍休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自言自语地又道:“从这寺院荒废的程度看来,此地一定是很少有人居住,也许只有一两个离世独隐的老僧,所以他们才不欢迎外来的访客,为了是怕人打扰清修吧……”
“不管了,反正我也是来出世的,打扰他也没有关系……”
说着手上用了一点力,木扉呀然地开了,原来那门并未上闩,只是虚掩着的,霍休云跨了进去,又把门带上了!
开门、关门,都发出了不算小的声音,可是并未惊动里面的人,钟鸣如旧,一声间一声,听来十分清楚,却不像是就近发出。
因为那钟声空明幽远,好像从颇远的地方传来,霍休云倒不禁奇怪了道:“这所寺院倚壁而筑,院落不深,那鸣钟之人又在什么地方呢?”
随着钟声的引导,他慢慢地向前走去,穿过荒草蔓生的空庭,来到寺院的正殿,殿中空空的,不见一尊佛像,霍休云更奇怪了?
在靠墙的地方还留下一块大石,雕成莲座之状,莲座旁边的石楹上还留着斑驳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