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蜜月沉吟片刻才道:“还是你设想得周到,那你们明天一早就走吧,明天我带人给你们送行,想法子引开韩家人的注意!”
霍休云笑道:“明天如何动身,我已经作了准备,回头再跟你商量细节吧!”
说完又对杜蜜星与杜蜜云道:“你们两个人回去秘密收拾行装,东西尽量少带,越简单越好,别对任何人透露要出门远行的事,然后明天听大姐的安排!”
两姐妹答应一声,怀着兴奋的心情走了,霍休云还笑着招呼杜蜜云道:“小妹!别忘记把梅花带进厨房去,照我的食谱,关照人料理出来,今天晚上让大家尝尝新!”
杜蜜云笑着答应走了,杜蜜月皱眉道:“霍大哥,既是明天要走,今天何必忙那些闲碎呢,难道你真有那些闲情雅趣吗?”
霍休云笑道:“为什么不呢?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一进门就叫蜜云关照厨下,调治了十二道精肴,都是难得一尝的异味,而且我知道金陵城中五凤宫的掌厨老师傅手艺最妙,特别叫人去请他来司厨”
杜蜜月皱皱眉头,刚要开口,霍休云又笑道:“我知道你们一向很俭朴,所以这次盛筵完全是出于我的私囊,没有耗费到府上一分一毫!”
杜蜜月怫然道:“霍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杜家虽然衣着食用俭朴,只是为了养成俭朴的习惯而已,并不是缺少用费。不客气说,杜家的库藏在金陵恐怕还找不出第二家呢,韩家堡门面上比我们堂皇,骨子里比我们差远了!”
霍休云笑道:“我知道,蜜云把你们家的底细都对我说过了,不过我还是喜欢花自己的”
杜蜜月一怔,说道:“霍大哥,难道你还分得这么清楚?”
霍休云正色道:“名利财色,芸芸世人,征逐不息者,无非是这几项。如果不分清楚,我在你们家住着就对不起我父亲的教训了。”
杜蜜月轻叹道:“霍大哥!别谈这些了,我知道你不是个贪财好色之徒,而且你们霍家在湖南也是一代望族,视财货如粪土,话说多了,反而是侮辱你,不过我知道你行事一定别有深意,能不能告诉我呢?”
霍休云笑笑道:“韩莫愁对我们的行动一直在密切的注意中,虽然他无法渗透进来作更深的了解,可是多少会有大概的印象!”
杜蜜月道:“你想给他一个如何的印象?”
霍休云道:“他现在掌握着十分的优势,认为我已经入了牢笼,插翅难飞,而且照现势而论,这也是事实”
杜蜜月道:“霍大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霍休云一笑道:“一个待死的人,会有什么表现?”
杜蜜月想想道:“我没有这种经验,照一般的情形而言,不外是两种情形,一是拚命挣扎求生,一是彷徨无计,坐以待毙!”
霍休云道:“那是一般人的表现,像我这种练武的人,应该是特别一点!”
杜蜜月道:“且尽此生乐,慷慨送一搏!”
霍休云大笑道:“你算是说对了,真到走头无路时,我一定会这样做的!”
杜蜜月道:“可是你还没有到这时候呀!”
霍休云道:“但是我要让他有这种想法,否则他就会起疑心,即使自己无法阻截,也必定会用种种的方法,鼓动他的家人,阻挠我离开金陵”
杜蜜月想想道:“韩莫愁是个心计很深的人,你的障眼法很可能会弄巧成拙,反而提高他的警觉!”
霍休云笑道:“我也考虑到这一点了,所以我的计划是连环的,一而再,再而三,总叫他防不胜防”
说着两人又附耳密谈了一阵,才分别回到自己的房中,略事休息,大厅中已摆下了盛筵!
是有意,是无意,都很难说,反正这一次倒是风流蕴藉,足以羡杀天下惨绿少年!
杜家的每一个女孩子都染脂匀黛,锦装而来,钗鬓烛影,环佩叮当,像是西天洒下一片锦云!
万绿丛中一点红,潇湘美剑客今夜是享尽了艳福,他一改往日的拘谨,放浪形骸,倚红偎翠。
杜蜜月带头,领着一般姐妹跟他对闹,也洗脱了平日温柔淑婉的风范,似乎过完了今宵,就没有明天了!
更深夜肃,霍休云不胜酒力,居然醉倒在杜蜜月的膝盖上,口中喃喃地发着呓语,数着含糊不清的酒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