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休云道:“我不是怕你大姐,是怕你家那一大群母大虫。我道貌岸然,不苟言笑,已经不堪其扰,如果给她们知道我在外面涉足花场,回去后还能饶我吗?”
他的话使两姐妹想起昨夜那一场聚会,以及在一大群姐妹中的尴尬情形,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中已渐渐接近了扬州的水上码头,快舟拢岸,霍休云到船中换下了伪装的渔夫装,穿上一件青布夹袍,腰下系剑,又成为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侠客!
杜家姐妹也脱去寒装,锦衣玉裳,只是霍休云别出心裁,为杜蜜云的发边簪上了一朵白绒花!
杜蜜云不满地说道:“你真要我替王青铜服丧带孝?”
霍休云轻拍她的肩头,劝慰道:“小妹妹,人子之礼不可废。那天在庙里你已经替王青铜守孝尽礼了”
杜蜜云道:“那时我是尽心,可是我不愿在娘的面前低头!”
霍休云低声道:“小妹妹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何况王青铜的身份并不辱没你!”
杜蜜云沉声道:“我知道!王青铜是个江湖风云人物,做他的女儿,也许比我这杜家三小姐还光彩,可是我恨他们为什么不敢公开地承认我!”
霍休云轻叹一声道:“也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今天我希望你能以王青铜的女儿身分前”
杜蜜云瞪大眼睛。刚想表示反对,霍休云庄重地道:“小妹妹,这是我的要求!不,是我的请求,请你无论如何要答应,算是帮我的忙!”
杜蜜云吁了一口气道:“好吧,出门前大姐也是这样说的。为了你们,我只有答应了,可是我不明白,这能帮你什么忙?”
霍休云道:“我到扬州来要一样东西,那是你母亲与王青铜共有的,如果我开口,你母亲一定不肯给我,可是你以王青铜后人的身分前来,至少不会吃到闭门羹。”
杜蜜云愕然道:“要什么东西?”
霍休云道:“到时候再说行吗?”
杜蜜星忙道:“小妹,你现在不必问,大姐不是交代过吗,一切要听霍大哥的指挥!”
杜蜜云闻言不吱声了。大家上岸后,漫步进城,只见商栈林立,高楼连云,果然是另一番繁华气象!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大词人姜夔一阕扬州慢,道尽了这名城风光。霍休云在年幼时,曾经跟父亲到过王青铜的家中,他记得王家的故宅在瘦西湖畔,所以一路行去,十几年旧地重游,景象却欲不陌生,绿杨翠竹,一弯流水,绕着一片大庄院,庄前白石为桥,气派宏大。现在,那气派更不得了了,只见在翠竹春柳夹杂的围墙外,多了一道高有丈余的砖墙,墙上还插着尖锐的铁矛,似乎是防范宵小偷越。庄门关得紧紧的,庄前还起了碉楼,由几个跨刀的壮汉在上面守着,好像里面住了什么重要人物似的!
霍休云在门口看了一下道:“王青铜一死,此地竟变得门禁森严了!”
杜蜜星冷冷地道:“娘不象居孀,倒象是在这儿做土皇帝了,连官府都没有这份气派!”
他们三人在庄前驻足,已经引起碉楼上巡守者的注意,一个大汉喝道:“什么人?快走开,这是私宅”
霍休云朗声道:“江湖朋友过访!”
那大汉道:“本宅主人已经去世,任何江湖朋友都不接待,三位请回吧!”
杜蜜云忍不住问道:“这庄子是谁在当家?”
那大汉道:“夫人!”
杜蜜云道:“那我们就请见夫人!”
大汉道:“夫人正在居丧,任何人都不见!”
杜蜜云道:“你去回报夫人,说是金陵姓谢的求见,她一定会接见的。”
大汉道:“不必去通报,夫人交代过,尤其是金陵来的人,更不予接见!”
杜蜜云怒声道:“混蛋,你是什么人,敢擅自作主?去问一声,就怕跑断你的狗脚了?”
那大汉见杜蜜云出口伤人,唰的一声,由碉楼上跳下来,单刀一摆,拉开架式道:“哪来的混蛋东西,敢到此地来撒野?”
霍休云见这大汉身形稳健,说话中气十足,武功的底子很扎实,就低声对杜蜜云说:“我想得不差,要想进门,一定得借重你的身份!”
杜蜜云点点头,见那大汉仍然挺刀作势,迎上去道:“这是王青铜的家吗?”
那大汉道:“不错!”
杜蜜云又问道:“王青铜经常不在家,夫人没来以前,这儿是谁在管事?”
那大汉道:“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