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大夫从祭坛上走下来了,是一脸沮丧的面容,边走边摇头,发出一声声叹息。
奚利伟定了定神,收起刚才惊异的情绪。
“华大夫!”奚利伟叫道。
“哦,是公子啊!”华大夫抬头看了看,叹了口气,“哎,刚送来的八名士兵,伤势过重,已无力回天。”
“华大夫,这些伤兵都是从哪里送过来的?”奚利伟好奇问道。
奚利伟感到有些疑惑,因为从那些赤裸的尸体看来,并没有收到十分过重的伤势,最多就是缺胳膊短腿,脑袋和脖子都是完好无损的,不至于送过来就死吧。
“漠北河套!”华大夫肃然回道。
河套?内蒙古么!
“那这里又是哪里呢!”奚利伟继续追问。
“此乃洛阳城外偏远山区,这座幽谷地势极其利于屯兵和修养,所以被用来安置从漠北送来的伤兵,只是……”华大夫有些黯然,不禁摇头叹气。
“只是什么?”
华大夫沉默片刻,慢慢道来,“洛阳边陲,相距漠北甚远,千余里的路程,就是大军星野兼程也需要三日的行程。”
原来如此,奚利伟顿时理解了华大夫的话中意思,也就是说这些送到的伤兵,至少在路上已经在病疼中熬过了三个日夜了。
“这也太不合理了,为什么不把救治伤兵的事情安排在前线军营呢!”奚利伟有些生气地说。
“前线军营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包扎,跋涉过长,漠北资源匮乏,淄重粮草已经是一个极大的难题了,更不要说还要携带大量的伤药了。”华大夫如是说道,“简单包扎之后,如果还能继续上阵,就留在军营,如果不能的话,恐怕是要经过长途的奔袭,来到这千里之外的伤兵营了,像这样的兵营有十几处,均是距离远的物足之地。”
“公子,且随我来。”华大夫领着奚利伟前往几处军帐查看伤员。
“公子,你看,这名伤员是受柔然敌军绳套勒颈,奔马拖行,以致眼膜受损,面目全非,已经无法再上阵作战了。不过好在,万幸的是他还能够活下来,有一天还能见到自己的亲人。”
华大夫指着眼前的头部包裹住纱布的士兵言道。
奚利伟看着眼前这名脸上缠满纱布的士兵,这在纱布之下究竟是一张怎么样的年强面孔呢。
此刻的他似乎很平静,在华大夫的精心治疗,早已渡过了那段最难熬的伤痛期了。
平静的他此刻又是在想些什么呢,是为自己能够脱离战场感到庆幸,还是为自己下半生将在黑暗中度过而感到悲凉呢!
华大夫又上前踱了几步,在一名昏迷不醒的伤兵面前停下了脚步。
“他昨日送到的时候,还尚有清醒的意识。只是他的腿,因箭矢刺穿,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腿部的经络已经完全坏死。老夫为救其性命,不得不将他的腿整个锯掉。”华大夫凝视着他,又继续说着,“铁骨铮铮的一个汉子,竟然疼痛得晕厥过去,都没有叫喊出一声。”
奚利伟听完不免一阵寒意油然而生,幸亏自己这一箭穿透手臂,及时得到华大夫的救治,如果也要截肢的话,奚利伟就只剩一只左手了,他可成不了杨过那样的独臂大侠,自己想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公子,你再看这名士兵,哎!”华大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在战场之上,被柔然蛮夷历刀砍下一只胳膊,当场不省人事。”
“他还活着么!”奚利伟惊问。
“有一息尚存,只不过……只不过送来的时候失血过多,恐怕苏醒的希望渺茫啊!”华大夫眼神迷离,无限惆怅,“老夫现在也只能辅以调气补血之药,希望他能将失去的血气短时间内补充回来,这样才能度过危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