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依依看着他身上密密麻麻的新旧伤口,有些刚刚结痂,新生的嫩肉,有的则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疤痕。
冷依依摸着她后背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眼中泪花闪现,柔声问道:“你以前经常像今天这般受伤吗?”
叶暮晨看不到身后她脸上的表情,毫不在乎地说道:“这都习惯啦,有时候隔好长一段时间不受伤反而浑身不自在。”说完他自嘲的笑了笑。
“贱骨头……”冷依依破泣为笑道。
冷依依处理完她身上的伤势后,漠然无语,过了半晌,缓缓自包裹中掏出一支短箫来。
箫长尚不足一尺,色呈碧绿,通体晶莹光亮,也不知是什麽质地做成。
她双手握著短箫,望著溪水发了一阵呆,忽然将手中的萧凑在嘴边,呜呜的吹起来。
箫声起始时低细、婉转,有如千丝万缕,又若深闺中的怨妇的轻呤。星光淡淡,流水潺潺,那箫声和着柔柔的晚风吹拂著,飘向水面,飘散在这遥无边际的夜空里。
叶暮晨坐在树下,静静的望著她,她的长发随风飘著,如云如梦;双眸黑亮而清澈,有如一汪潭水;脸儿皎洁白皙,在月光下仿佛圣洁的仙子。叶暮晨不禁顿时想起“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的千古名句来。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甘愿留在我身边。”叶暮晨心中再次问道。
箫声却是越来缠绵匪恻,似在感叹花开叶落,又似在叙述情侣离愁。
叶暮晨渐渐溶入曲调的意境之中,眼前不禁模糊起来,眼前的这位美丽的姑娘忽然变幻成上官灵慧那清丽的脸孔。
叶暮晨低声呤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
“姑娘这曲春江秋月充满了戚伤幽怨之意,是否有心事?”
却听冷依依轻叹一声,反问道:“公子是否已有心上人?”
叶暮晨赧然笑道:“姑娘的问题,我也是答不上来,因为我只是一个亡命天涯的恶徒,虽然是对她有好感,却不知道她的心思?”他顿时又想起已逝上官灵慧,心中一阵凄然。
冷依依陷入一阵沈默,半晌说道:“只要你的心里喜欢她,又何须在乎她的心的在想什麽呢?就正如我一样,我既然吹箫给你听,就不在乎你愿不愿意听!”
叶暮晨闻言一愣,半晌才省悟过来,呐呐说道:“姑娘的箫声很……很是好听……”随即嬉笑道:“相处了那么久,我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呢?在下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叶暮晨,想必姑娘早已经听说过。”
冷依依被他这没皮没脸的话给逗乐了,脸上忽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犹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只听她说道:“既然是萍水相逢,又何必知道我的名字呢。不过公子既然愿意听我的箫声,在你疗伤的这段时间我每天吹奏给你听,好麽?”
叶暮晨怔了一怔,说道:“好,自然是好极!”
冷依依目光投向无尽的夜空,幽幽道:“这支箫是先母在我十岁时送予我的礼物,这些年来,我时时将它带在身边,公子,你是第二个听到我奏箫的男人。”
叶暮晨欣喜的道:“那我真是太有福气了,对了,我看你毫无江湖经验,你家人为何这么放心地让你离家出走?”
冷依依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可能是我太任性吧,曾经也有人跟我说过,说我根本不适合行走江湖。唉!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经历,我才明白这个所谓的江湖充满了暴力,血腥、陷阱、欺骗、生与死的离别,爱与恨的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