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叶高飞起来后,才知道四眼道长天不明就已经离开了,赶尸人这种职业,虽然挣钱不少,但也是个辛苦钱,天天起早贪黑的,别人夜里睡觉,他却需要一个人带一队行尸翻山越岭赶路,想想都辛苦恐怖,不是胆大能吃苦的人,还真干不了这一行。
九叔不喜欢师弟干这行,多少也有心疼他的意味在里面,不过他这个人,心疼人的话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只会用呵斥责骂来表达他的感情,也难怪他会打光棍了一辈子。古往今来,是没有正常女人会喜欢这种男人的。
吃过简单的早餐,叶高飞正发愁该如何继续找接口留在义庄,九叔却开口道:“小兄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学道?你天生神识超群,如果不学道利用起来的话,那就太暴殄天物了。”
叶高飞大喜过望,赶紧直接答应了下来:“我当然愿意!徒儿叶高飞拜见师父!”
叶高飞做戏做全套,干脆直接跪倒在地,学着电视里古人那样,倒头就拜。
九叔脸上再次流出古怪神色,等叶高飞磕完了头,再才说道:“罢了,本来我是准备代师收徒,让你做我的师弟的,既然你这头已经磕上了,那算了,你就做我的徒弟吧。文才秋生入门都比你早,是你的大师兄二师兄,你就是小师弟了。”
“擦,这头磕早了,从师叔变成小师弟了。”叶高飞从地上爬起来,一脸郁闷的心想道。不过他又一想,反正自己也在这世界呆不了多久,只要能学到点本事,名分什么的,根本就不重要。他这样一想,于是又高兴起来。
他又转头恭恭敬敬地对文才秋生行了个平辈礼,叫了两声师兄。后两者笑的合不拢了嘴,他们昨晚还没听“经验丰富”的叶高飞聊够女人呢,这下好了,以后有得是机会三人胡侃乱聊了。
见他们三个相处甚欢地样子,九叔也很高兴,他为人思想古板,就是喜欢这种弟恭兄悌的戏码,伦理纲常得以维护,这比他听了大戏还要高兴。
当然拜师入门仪式不会如此简单随便的,现在只不过算达成了初步意向罢了。接下来,净身,换衣,摆香案,请祖师牌位,上香,祷告,添名,一系列繁琐的步骤做下来,这才算是完成了大半地步骤,之所以说大半,是因为九叔出身茅山,是茅山地外门弟子,他要正式收徒,还得以后带着新收的徒弟亲上茅山,回师门向门中长辈汇报,并得到允许后,才算是正式完成了收徒的所有步骤。当然现今不比以往,国家孱弱,西学东传,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愿意学道的人是越来越少,像九叔这样的外门弟子收徒,只要是上报给祖庭,门派一般都会通过的,等于只是一道虚设地程序,但对于九叔这种将规矩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地老派人物来说,规矩就是规矩,来不得半点折扣。
九叔跟叶高飞说了其中的缘由,并许诺会尽快带他回茅山祖庭完成拜师的所有仪式。叶高飞口中称谢,心中却不以为意。
上午行了拜师礼,下午叶高飞正想求九叔教他神奇的道法,但却被人给打扰了,原来是是镇上的大户任老爷家的下人来通知九叔,明天上午任老爷想请九叔去喝西洋茶。
“哦,任老爷客气了,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就说我到时一定准时到。”九叔很客气的对任家下人道。他虽然古板,但对人却一视同仁,不论身份贵贱,都很客气。
“好的,那我就先告辞了。”任家下人恭敬地施了个礼,转手出门走了。
“哎,师父,任老爷找你干吗啊?咱们平时不都只帮买不起棺材的穷人,无主的尸首收收尸的吗?怎么跟他这样的有钱人搭上关系了?”一旁的文才好奇的问道。
“你这憨货,你师父我还会替人看风水阴阳宅,难道你不知道吗?这任老爷就是请我去给他死去多年的老爹迁坟的。不过坟不可轻迁,我已经劝过他了,不过他还是不听。明天他请我喝西洋茶,大概还是这件事。对了,文才,你不也没喝过西洋茶吗,明天跟我一起去长长见识吧。”九叔对文才说道,然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正拿着一本繁体线装叔看的愁眉苦脸的叶高飞道:“高飞,你喝过西洋茶吗?要不也一起去吧?”
叶高飞抬起头,一脸的茫然,半天才反应过来,摇摇头,对九叔道:“不了,师父,西洋茶我喝过,并不怎么好喝。我还是呆在家看师父您给的这些入门典籍吧。嗯,师父,跟你学道法前必须看这些入门典籍吗?都是古文,还从右到左,从上到下,我从小接爱的新式教育,很不习惯啊。”
“新式教育?是那些假洋鬼子们鼓吹的那套西式教育吧?哼,我们中国人几千年来都是从上到下,从右到左读书写文章的,他们偏偏要学洋人搞什么从左到右,横着读写,简直是数典忘祖,老三,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学的,反正如果你要跟我学道法,就必须重新学会我们中国人的读书习惯,不然的话,你就不必跟我学了。你看着办吧。”九叔说完,转身往他屋去了,离下一脸无辜的叶高飞。
“嘿,撞枪口上了吧?师父他最讨厌什么西式教育了,什么白话文了,以后你要不想触霉头,最好别在他面前提这些。好了,师父现在不再,你再给我讲讲女人身上的香味到底有几种嘛。”文才在一旁幸灾乐祸道,然后又嬉笑着脸,向叶高飞哀求道。
“秋生呢,怎么一下午都不见他?”叶高飞正心烦,不愿理他,于是找了个借口问道。
“他啊,去他姑妈家看店了,别管他,你快给我讲讲呗。”文才随口道。
“现在给你讲了,等秋生来了还得再给他讲一遍,太麻烦,还是等他来了给你们一起讲吧。对了,他姑妈家的店是卖什么的?他又怎么来给九叔当徒弟了?”叶高飞问道。
“他姑妈是在镇上开香宝店的,算是跟开义庄的我师父,哦,不,咱师父是上下游的生意关系,都算是跟死人打交道的。女人嘛,总是有些胆小,有些忌讳,所以打发她侄子也就文才来跟咱师父学道了,其实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没跟着师父真正学到什么有用的,所以说,小师弟,你可能是上当了,哈哈——”文才大大咧咧地说道。
“哎呀,谁打我?”他正笑的欢,突然脑后一疼,用手一捂,叫出声来。
他看不清脑后,站在他对面的叶高飞却看的清清楚楚的,却原来是一个用线吊在房梁上的小木头人突然活了过来,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啊——”叶高飞看着这一幕,嘴巴张的老大。
文才顺着他的目光往后一看,看到了原来是小木人踢的他,却毫不惊讶,反而冲着小木人道:“师父,你又用这替身木偶捉弄我,还能不能让我在小师弟面前有点尊严了?”
“嘿,你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还有理了?居然敢这么跟师父我说话,看来胆子见涨啊。那好,明晚的收尸工作,你一个人去吧。”九叔的声音从木偶的口中发出,将叶高飞吓了一跳,不过看文才的样子,倒是习以为常了。
“不要吧,师父,那么多尸体,我一个人又得背,又得拉,很累的啊。你老人家要是不想去的话,就让小师弟跟我一起去吧。”文才看小木偶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