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的李田富,老婆偷了汉子,他就跳了井;自此之后,老婆不需要偷了,他家成了公共娱乐场所。赌啊,赢了穿红鞋,输了解裤带。他的女儿,更是超越了她的妈妈,把娱乐事业发展到了县城。他跳的那口井再也没进过水,干枯了!他的坟上,四季冒着愤怒的绿烟。
村北的李翰林,接了他爷爷的班,做了一辈子的村长。一辈子啊,他唯一想做成功的事,就是把位子传给自己的儿子。可是,他的儿子却喜欢呆在城里,那里可以照顾李田富女儿的生意。
风在村子里窜来窜去,人们是没有秘密和隐私。李翰林的姐姐靠卖早餐,供出了一个博士儿子,是村子里的正能量,传为美谈;李翰明的妻子什么也敢干,甩了丈夫,独自带着四个孩子,去了县城米西山,这是另一种强悍;李生宝爱说媒,给自己的侄女找了个大烟鬼;李翰山的鸡鸡,全村最长;李生材只所以在放羊的时候死于雷雨洪水,因她老婆光板没毛还尿床;李生文的神经病儿子李典成翻窗跳进李生元二儿媳炕上时,她的丈夫正在山西挖煤。
风从南窜到北:农业社集体打坝的那一年,乡干部拿着忘远镜,无意间看到老村长的老婆把儿子生到了对面山上的梯田里;李翰顺的爷爷临死时,最大的遗憾是没喝过一顿稠米汤;李生宝的爸爸老瘫在在了病炕上,他积攒了半年的安眠药,为了尊严,实现了他的意志。
风从东吹到西:李二鹏喝得酒比村长睡过的女人还要多、村长偷情后比李二鹏还要醉;李三胖倒卖煤矿发了大财后在村庙上盖了一座戏楼台,耍威风那气势比玉皇大帝附体的李翰杰还要盛、闹得美。
风从北吹到南:李翰杰做了那么多的善事、信俸着神仙,老婆也很慈良,生得儿子为什么那么憨?李盛军又丑又矮还爱串个门门,老婆不仅身材高、条又顺,能吃苦、干活巧,所有的男人都骗不了。哪来的福气?李田银和李生让不知是当了红军还是白军,反正是逃回来了。或许是因为他们给神庙许了大戏,最后唱了三天,供米十石(担)。
风从西吹到东:农民都进了城!为打工好找活儿的、为就医方便的、为供孩子读书识字的……
秋风不停地吹,我们是否听得懂风中将要消散的故事。
谨以此小说,献给村子里曾经的小热闹气氛,以及眼前的沟沟梁梁、山山峁峁。
引言:
夏天的一个周末,我回家帮父母干农活。顺道经过李生文的荒废得有些凄凉的庭院,院子里长满了蒿草,飘散着微苦的味道,好不静寂。扑棱棱,突然的鸟飞声惊了我一跳,没看清是山鸡还是野鸡让我从回忆中惊醒。
李生文的长子李典治又高又帅,是远近闻名的石匠。他雕刻的石狮子,大则庄严小则精巧。他制造的石炕栏,条直纹顺材质坚硬。就是他,第一个从南路带回一个外地漂亮的女人。这个靓女人王丽梅,是村子里第一个敢下沟洗澡的女人。村东爱听门爱听墙根的老江湖李二愣,第一次在大白天听到了李典治嗷嗷的叫声、当然也收获了王丽梅那幸福的呻吟。就像村北老牌高中生李典三爱炫耀自己的书法一样,李二愣炫耀了大半辈子的听门史,讲得最多的当然是这个特别的大白天。“哦,你……歇歇……再么,哦哦……!”这,当然比书法更受欢迎。
我和李典治一起在东平市打过工,那是他炸死妻哥全家的第四年。刚开始在一起,我有点怯怯的。时间久了,我们的话渐渐的多了起来,几个月之中,我们聊了许多许多……
一起打工的还有村子里的许多人,二爸李生旺和他的儿子李典卫赚钱第二多,仅次于李典治和他弟弟李典成,典成当时在典治的约束下,能干些个苦力活儿。二爸也是很帅很有苦力的,但是苦受了一辈子,直到现在也没过几天好日子。因为爷爷李田银唱戏唱穷了,给大儿子李生宝娶妻时又花费过度,耽误了二爸的婚事。大龄后娶了个寡妇,一生的不幸!典卫是典型的苦瓜上结下的苦蛋蛋,后来,他也娶了一个漂亮但糊涂的女人,活得也实在很累。
这段时间,二爸也跟我谈了许多,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步踏空,十步也撵不上!”[1]
参考文献:
[1]路遥.人生.转引自:柳青.创业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