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很傻，真的，都傻活着呢！”赫精明老汉，接着话茬说。“我们都知道下雪的时候狼在山里没有食吃，会到村里来;我们还知道春天没食吃也会来。”老汉点着了老旱烟，继续说。“那年春天，老六家的阿毛娘，一清早起来就开了门，拿小篮盛了一篮豆，叫阿毛坐在门槛上剥豆去。阿毛是很听话的，他娘的话句句听;阿毛出去了。他娘就在屋后劈柴，掏米，米下了锅，要蒸豆。他娘叫阿毛，没有应，出门去看，只见豆撒得一地，没有阿毛了。阿毛是不是到别家去玩了;各处去一问，果然没有。阿毛娘急了，央人出去寻。直到下半天，寻来寻去寻到山里面，看见枣苗子丛里挂着一只他的小鞋。大家都说，糟了，怕是遭了狼了。再进去;他果然躺在草窠里，肚里的五脏已经都给吃空了，手上还紧紧的捏着那只小篮呢。……”老汉又深深地吸了口烟说，“夏天，狼很少出来，也不能大意，哎！”他接着但是呜咽，不再说话。[1]

这娃命苦啊，没过生日就没了娘，哎哎……有经验的上年岁的老人们说，四十里外林子那边的一个村子，出现过类似的情况，被咬的是一个男的，六十来岁了，打了一辈子光棍。女娃娃，应该能找到对象。确实如此，即使后来赫连仁被另一匹狼又伤了之后，依然还找到了婆家，这是后话。

此时，赫刘勃恨不得被撕脸的是自己，那怕去死都可以。

如果家里有个人看门……

赫刘勃想到了我的老姑李兰花！

李兰花瘦瘦善善，人很单纯，不跟人争吵，也不跟人脸红。对谁也不设防，我赫刘勃说什么他就听个甚！她有甚说甚，说假话的可能不大。赫刘勃揪住自己的头发，赫刘勃扯下自己的一绺头发，赫刘勃又揪住自己的头发。众人控制了他。

众人止血的止血、看孩子的看孩子。众人跟他说，一人一个命，孩子以后还要靠他。他不能，有个闪失。

谁能知道，赫刘勃沉浸在往事当中，不能自拔。

他一再追问，他在树上的那个晚上，有没有发生点什么？

老姑李兰花语言很少，总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前晌你进林了，后晌他来了，他有点人品，晚上放心留了他，第二天早早就走了！

问得多了，李兰花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我死了你就信了，你后悔也！

你再提一次这个话题，我就死也！

赫刘勃好长时间没提这茬，心上总是圪圪塔塔。

又喝了两口酒，心中实在憋闷。不知道多少次地说道：“我发誓，只要你说实话，我保证不追究……”。“又来了，又来了，只要喝上两口酒。你有意思没？”“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我说得都是实话，我证明给你看。”

好多年后，赫刘勃变成了狼，变成狼后，赫刘勃说“我信你！但是你要跟我说实话，孩的娘。”他还是不信，所以他才变成了狼。信为道源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根。不信则无智！爷爷说，别说了，说不清楚。你走向错误，停下来就是一种很大的进步。

赫刘勃却不懂，他把所有的错误都记在狼的头上。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几辈子都没走到尽头。可以说，犯错无止境。

参考文献：

[1]鲁迅.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