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副铁甲颇为眼熟,石勒忍不住问道:“这幅铁甲,郎君从何处得来?”
石韬一脸淡然道:“前几日,齐王派出一部匈奴骑兵,打算在半路截杀我等,哪知却被我一口吞了,连他们的的赤沙中郎将也都被我一刀砍下了脑袋,喏,这幅铁甲便是从那赤沙中郎将身上扒下来的战利品,你若不嫌弃,便赏给你如何?”
“郎君果真杀了赤沙中郎将刘聪?”石勒一脸骇然。
石韬奇道:“怎么,你也认识刘聪么?”
脸上的筋肉抖了抖,石勒摇头道:“不认识,只是听人提起过此人的名字!”
随即,石勒拿了那副铁甲,一脸悻悻的往远处走去,且时不时的回头望上一眼。
石韬很快将石勒的事抛诸脑后,却望着河岸的战马发起呆来。
抢了齐王四百多匹战马,且将马场折腾得不成样子,不知司马囧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
假如司马囧一怒之下率军前来,石韬反而不怎么害怕,连续经历了两场战斗,他多少有了那么一丝自信,况且现在手头不缺战马,打不过还不能跑路呢么;
再者,要是真打起来,说不定还能躲在石崇背后趁机捡捡漏,石崇手中的两千牙门军可是打老了仗的精兵,还是整个大晋仅次于宫卫军的另一柄利刃。
他反而担心司马囧采取政治上的手段,跟石崇、乃至贾南风搞妥协那一套,要是真被他猜中,吃亏的必定是石韬这类无足轻重的小兵卒子。
可即便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如今总算有了自己的班底,虽说眼下的班底还处在起步阶段,但毕竟不像之前那样靠他一个人单打独斗了。
此刻最让他恼火的,却是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消息来源;
他所有的判断,皆来源于自己对这段历史的了解;
他既不了解临朐的形势,又不清楚官场上的手段,甚至连父亲内心的想法,他也猜之不透。
实际上,之前他很多次决策都存在严重失误,
比如,他完全没有想到司马囧真敢派出胡骑来对付他;
另外,若非刘二狗的建议,石韬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身后不但有石崇,更有贾南风这样的大树,甚至连打算分一杯羹的河间王也可以是自己的盟友。
他如今最大的短板,一是没有相对准确的消息来源,二是没有一个帮他分析局势的谋士。
“竟然忘了身边不是有羊玄道和李子游么?”想起那位国子学高材生,以及父亲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监御史,石韬突然有种立刻飞到沂水的冲动。
……
天色将明未明,石韬已无睡意,早早便去了河边洗涑。
月余之前,便得贾南风赐以郡守之职,可除了在下邳跟一众官员打过照面,绝大多数时候,他都完全没有郡守的觉悟,反倒是跟手下的部曲很是经历了几场惊险刺激的冒险游戏,距离沂水越近,石韬心情反而越发的矛盾。
秋日的河水越来越冰凉,将整张脸个沁入水中,透体的冰凉,竟让他全身绷紧,就连毛孔都完全打开了一般,眼看就要到沂水县,石韬竟然有种莫名的紧张。
河对岸,突然响起零星的马蹄声。
抹了一把子脸,石韬抬头一看,竟是石勒及另外两名胡儿骑马而来,忍不住暗自好笑道:“昨日才对他说要打造一支当世无敌的探马,他居然记在心里了,嘿,果然不愧是要做皇帝的人呐!”
“前方有敌情!”对岸突然传来石勒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