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策自无异议,满口答应。
回到府中,直奔书房,书房中有些逼仄,人多,权忠、沙吒术和占星都来了,加上一直在权策身边护卫的绝地,无字碑各方头目到齐。
自打有了占星,极为擅长易容之术,行动方便多了,权忠回府的频率高了些。
沙吒符坐在书房前的台阶上,状若无意,眼观八方。
“弓嗣业,贞观二十二年生人,祖籍晋阳,以门荫入仕,祖父曾为忻州刺史,嗣圣元年底,任洛阳司马至今,其人油滑黏腻,为官无风骨,屡有栽赃诬陷下属之事,颇令人不齿……天后移驾东都后,与浪穹诏长史过从甚密……府中多了一个从兄弟,名叫弓嗣明,据传是个茶叶商人……”
“杜关山其人有些离奇,来历消息一概查不到,消息都是道听途说,据说他得罪了上官,在安喜门当守正,当了十余年了,纹丝不动,又有人说,三年前,他曾无声无息调离,半年后,才又重新回来,门官儿里面他的资历最深,有个外号,叫城门太守”
消失了半年?
权策脑子一懵,握紧了拳头,没有理会弓嗣业的事情,那个弓嗣明再明显不过,是他放出的烟雾弹,这人惜命,每一步都在盘算后路,不值一提。
重点在杜关山。
他曾以为父亲这回行事隐秘,不会为人察觉,他暗中放水,应当能够成事,可惜,若是父亲联络的人,本身就是个特务,那就真真可笑了,抱着一丝侥幸,“杜关山,家小何在?”
“他父母早逝,小的没打听到他的妻子儿女,他在东都的住宅是租赁的,孤身一人居住”权忠也觉得匪夷所思,“小的唯恐消息有误,请了翻羽兄弟去查探,确实无误”
权策身躯晃了晃,握住桌案一角,掌心生疼,他几乎能确定,权毅找门路,找到了鬼门关上。
“权立,你有何事,大郎书房,不得擅闯”沙吒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沙吒兄弟,你让我进去,我有要事通报大郎,十万火急”权立焦躁万分。
权策揉了揉眉心,扬声道,“让他进来”
“大郎”权立进门就跪倒,没看书房里的几人,“小的奉命去阆苑,取回了物品,却发现,发现盘山掌柜也去那里,拿了个包袱”
“盘山?是谁?”权策蹙眉追问。
“盘山,盘山是主母手下的管事,在外跑商道,小的在账房时常见到他,他,他时常单独,单独向主人问安”权立声音渐小,瑟缩成一团,他看到了权策血红的双眼,如同要吃人,亡魂大冒,磕头如捣蒜,砰砰作响,“小的所说,句句属实,万万不敢欺瞒大郎”
权策面孔扭曲,脸上泛起古怪的笑意,声音如夜枭一般,难听到极致,“呵呵呵,好个忠臣,好个大大忠臣”
怪不得,权毅跟弓嗣业的联络无人察觉,原来利用了母亲,谁都知道母亲醉心财货,万事不理,却是个绝好的护身符,只是,这般陷妻子于绝境,却不知,二十年结发情义安在?
他眼前,闪过仁和坊的贵妇和童子,马车前挥手长依依,送别他们旬日不得见一回的依靠。
又闪过武后冷厉的面容,“有人欲亲痛仇快,你当如何?”
是啊,我当如何?
“噗……”权策心中剧痛,呕出一大口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