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武延义思索了下,神色更显疲惫,他发现他想得太简单了,不只是钱帛的问题,适合打造重骑兵的兵和马,都要耗费心力,重新搭建,好在找人找马,比起找钱,要容易一点,拖着父亲武承嗣的牌子,想来应该无碍。
他想错了。
夏官衙门,武延义求见娄师德,此人文韬武略,才具不凡,年近六旬,须发青黑,身材高大,有昂然锐气,才从吐蕃前线调回朝中,收拾了韦待价西征惨败的烂摊子,在大峪口三战三捷,稳定了西疆局势,是腰板硬朗的有功之臣,“要人?去十六卫,他们统领府兵,有的是人给你选”
“要马?去太仆寺,他们总掌牧场”
“找老夫作甚?”
娄师德三言两语全部驳回,拂袖而去。
武延义怏怏而出,武攸暨挂着左卫将军的职司,又是同宗堂叔,正该求上门去,奈何他如今是太平殿下的驸马,而权策,又在太平公主府养伤。
右卫大将军是薛怀义,那秃驴却不是好相与的,又是权策的师傅,求他,怕是会自取其辱。
思量半晌,调头回府,三弟延秀是左豹韬卫中郎将,手下如此多军府,总能找到些猛士。
“猛士?兄长,你怕不是在说笑,如今军卫废弛,小弟手下府兵都是拿着兵器的农夫,会骑马的都找不出几人,你要能披重甲的猛士,实在为难小弟了”武延秀两手一摊,帮不上忙,“不过兄长若是要马,不妨去寻懿宗叔父,他虽在仓部,太仆寺实在他夹袋之内”
“咄,这等小事,我岂会不知”武延义轻叱一声,拂袖而去,心中却颇不是滋味,三弟官位比他低,年纪比他轻,却长得比他好看,各方机关消息比他灵通,攥紧手中马鞭,暗地发狠,此次内附观兵,定要一展胸中丘壑,让你们识得,我武延义是何等人物。
武延义紧锣密鼓张罗重骑兵,权策伤势早好,养的白白胖胖,向太平公主辞行。
“既是养好了,我也不强留你”太平公主牵着他手出门,轻声漫语,“回府要好生自重,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再敢轻身冒险,仔细本宫让你求仁得仁”
权策讪讪然,连道不敢。
眼看权策要上马离去,太平公主又将他叫到了身前,蹙眉道,“你对双鲤之事,竟然无好奇心不成?”
权策愣了下,据实答道,“有,只是藏在心中,怕再犯了忌讳,每每有好奇,孩儿臀部便会隐隐作痛,也当是个警示”
太平公主放声大笑,使劲儿捏着他的脸,摇晃了几下,“莫要忧虑,双鲤的母亲,乃是感业寺一比丘尼,曾对母后有扶助之恩,后与褚遂良次子结缘,产下了她,故而母后有意保全”
权策恍然大悟,挤了挤眉眼,“褚遂良的次子,胃口颇佳”
“休得对姨母轻薄”太平公主恚怒,戳他一指,“速滚”
权策连声应诺,上马加鞭,落荒而逃,逗得太平公主咯咯欢笑,转身想起了什么,吩咐管事送些温补山珍去义阳公主府。
她便是如此性子,外冷内热,只对懂她的人好,不懂她的人,她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