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镇却没有任何表露，只是温和的挂着几分笑意：“好，这般却是劳烦你了。”。

……

梨山县大牢。

自古以来，这种阴秽肮脏之地便多设于僻静之处。

一来是风水上的讲究，不能让这些阴秽怨煞冲染了衙门的官气和贵人们的家运。

二来也是考虑到避人耳目，行事便利。

这梨山县的大牢也不例外，正建在梨山县城北角落一处荒凉的低洼地中，四周除了几座废弃多年几成废墟的宅子外便是绵延的荒草枯树，平日里都极少有人在这边转悠。

而此时此刻，梨山县的大牢中也仅有两人。

“艹！王哥你说说这活儿还有个干吗？”牢房入口处，两名对面而坐配刀随手倚在墙角的狱卒正喝着酒。

“不干还能怎么着？你爷爷是狱卒，你爹也是狱卒，你不干狱卒出去种地？你特么会吗？”。

“哎！王哥你这么说话我可不爱听了啊！什么叫我爷爷是狱卒，我爹也是狱卒——我特么就非得干这个狱卒啊？”年轻一些的狱卒一瞪眼，声调也高了起来：“我就觉得咱们大魏这是个病啊！怎么着这衙门里的位置就非得子承父业啊？王哥你看看这些年咱衙门里都是些什么人？”。

“接班进来的、送钱进来的、还有走关系进来的！一个个老的等死，小的耍滑拍马，有权的拼命捞钱，没权的喝茶聊天！这一个个可都是要吃朝廷饷银的！我可听人说光是咱们梨山县一年给这些个大小差役开的饷银便足足有七八千两银子呢！”。

“行了，行了……小李啊~~你还年轻，这些事你以为他们不明白？你以为老爷不明白？这衙门里没有傻子！可你想啊——要是不养着这么些闲人谁替老爷办事啊？你么？你能办成什么事？”王姓的年长狱卒喝了口酒，摆手说道。

“唉——！”小李叹了口气。

顿时觉得自己爱吃的盐水青豆和熏鸡肝也没了多少滋味。

他嘟囔着，说道：“王哥你别嫌兄弟啰嗦，其实我就是觉得有些事不对，不应该那么办。你就说吧……咱们梨山县多大个地方？平时老爷办个事还犯得着养着几十匹马吗？”

“再说了，他要真把这些马用到了正地方也就算了。可这些好马既没给守城那帮当兵的用上也没拨给驿站啊！骑着关外大马的不都是六个文书衙门里那些文书？你说他们就在城里转悠，没事下去也是折腾的鸡飞狗跳，配那么好的马干嘛？一年养着可不少钱啊……”。

“呵呵。”王哥笑了笑，往自己嘴里夹了一口青豆后说道：“老弟啊~~~你这些话也就是跟我说吧！你要是和外人说了，那些人看你还能把你当成自己人？你知道我为什么混了这么多年还在这里看苦牢么？”。

“为什么啊？”小李问到。

“那就是因为你王哥当年和你的脾气一样！在那些人面前露了底子！你想那些坐在官位上，住着大宅，占着铺面，在乡下躺着良田的人都是什么人呢？你成天表现出一副不想同流合污，还愤世嫉俗的样子……他们能看你爽吗？他们敢让你这种人当上官吗？！”。

“这……”小李词穷。

王哥却来了兴致，大口灌了一口酒：“你一个狱卒关心衙门的钱花去哪了有什么用啊？”

“你一个小的狱卒管朝廷养多少万闲人有什么用啊？”

“你一个小小的狱卒想什么有用吗？”

“记得啊……”

“天塌了有个子高的去顶着——这他妈的就是一句他、妈、的屁话！天塌了，都是个子高的都是把个子矮的堆成一堆去顶着！”

“你顶住了，他出来收拾下尸体，把你家地给占了，把你媳妇给睡了。”

“你顶不住——呵呵，他有钱有势！天塌了他一样有钱有势！就算换个天也是有钱有势！”

王哥似乎醉了，说了一些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