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有言,自觉愧对白相国,前错失相国公叔座门生公孙鞅,现不可再失白相国门生公孙衍,授命于你暂全权统领河西兵马!”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这些话,公孙衍只觉自己耳里轰轰乱鸣,虽然之前已经亲自看过密诏,并且还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过好几遍,但现在听到龙贾如此的话语,他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或许可以说成是范进中举。
范进是个士人,他一直生活在穷困之中,又一直不停地应试,考了二十多次,到五十四岁才中了个举人。
可是,当报喜人来报这个好消息的时候,范进却认为是在哄他,压根不信,只当作没听见,最后得知自己是真的中了,他乐极生悲,整个人都欢喜疯了,喜极而疯癫。
当然,公孙衍不是后世的范进,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那么脆弱。
可是,公孙衍现在还年轻,突然间得知这么一个大好消息,难免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更何况,他在心里暗暗对比曾经魏惠候对于自己态度,与现在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这也由不得他不敢相信。
实际上,公孙衍这么想倒也算是对了,曾经的魏惠候和现在的姬正本来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渐渐按捺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可公孙衍依旧忍不住问龙贾:“龙将军,如此重职,君上真的能够放心交给我这么一个相府门人么?”
“犀首,君上的旨意你也看到了,上面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的确确是命人暂全权统领河西兵马。
依我愚见,许是经逢泽天灾之后有后福,君上想通了,因而念头也通达了很多,所以才会自觉愧对白相国。
再加上,白相国曾在君上面前举荐过你,此番授予你重任,也可以说是君上对你的一种考验,成则前方一片坦途!”龙贾分析着,不管怎么来说,他对于姬正的决定还是感到高兴的,因为这至少说明姬正并没有被秦国的表面功夫给蒙蔽。
至于自己原本任西河郡守,统领西河郡的兵马,可现在却要被调离西河郡,龙贾倒是没有太多的怨言。
当然,如果可以,他肯定还是想要留在西河郡,尤其是在现如今魏秦之间表面修好结盟,可实际上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冲突甚至演变成大战的关头。
从公孙衍来到西河郡的这段时间,龙贾已经与公孙衍有过多次深谈,即便他是以前还存在一点侥幸心理,认为魏秦之间的大战可免,可现在他也不会这么认为了,魏秦两国之间表面上看去越平静,越是能感觉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涌动。
“希望君上是真的清晰认识到了秦国的威胁,这河西之地,魏国必须牢牢掌握在手中,可万万丢不得老相国,今君上有所命,犀首定不负所托!”公孙衍朝着安邑的方向行跪姿,两眼有着泪水流出,这明显是在祭奠对他有恩如今却已不在世的白圭。
“好,如此甚好。”想起前相国白圭,龙贾感到一丝宽慰。